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浅浅!程叙的嘶吼穿透云层,他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,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。海鸥在头顶盘旋悲鸣,潮水冲刷着礁石的声响越来越远,整个世界只剩下监护仪绵长的蜂鸣声。
葬礼那天,天空飘着细雪。程叙独自站在墓前,将精心装裱的《潮汐》系列画册轻轻放在石碑旁。画中孤独的身影旁,他用金粉添上了另一道并肩的轮廓。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,他缓缓打开丝绒盒,取出那枚从未送出的钻戒,套在墓碑镶嵌的照片上——照片里的林浅笑得灿烂,仿佛还停留在初遇的那个深秋。
梧桐巷的画廊改名为潮汐,最里间的展墙永远亮着暖黄的灯光。程叙每天都会在这里待上几个小时,擦拭林浅画作上的灰尘,给花瓶换上新鲜的向日葵。深夜闭馆后,他常对着空荡的展厅轻声说话,讲述公司新签下的项目,分享街角新开的咖啡馆,就像她从未离开。
十年后的雨夜,程叙在整理旧物时,发现了林浅的日记本。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泪水晕染:若有来生,请在初雪那天遇见我,那时我会穿最漂亮的红大衣,带着完整的自己走向你。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他握着日记蜷缩在地板上,像极了当年便利店角落里那个绝望的男人。晨光初现时,保洁阿姨发现画廊老板握着泛黄的日记本永远睡去,他手边散落着干枯的向日葵花瓣,还有一张便利店的小票,日期永远定格在初遇的那一天。
第八章:未寄情书
程叙的葬礼比林浅的更加冷清。细雨如纱笼罩着墓园,沾湿了挽联上褪色的金粉。他的骨灰盒与林浅的墓碑并排而置,盒盖上镌刻着半朵向日葵的图案,花瓣缺口处巧妙地衔接成环形,仿佛永远在等待另一朵的拥抱。
公司员工整理遗物时,在顶楼画廊的暗格里发现了整整三十六个铁皮箱。箱内堆满未寄出的信件,从林浅离开的第一天到他离世的前夜,字迹从工整凌厉逐渐变得颤抖模糊。每封信的末尾都写着同样的话:若你愿意,这些字句本该是说给你听的睡前故事。
最底层的箱子里,藏着程叙最后的秘密。那是他模仿林浅画风绘制的画册,三百六十五页画满了虚构的未来——他们在北海道看极光,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写生,在威尼斯的贡多拉上相视而笑。每幅画的角落,都用极细的笔写着对不起与我爱你,密密麻麻的字迹如同藤蔓,将画中人物缠绕得愈发窒息。
林浅的父母将女儿的画具捐赠给了艺术院校。搬运时,画笔筒底部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,是程叙用便签写下的字迹:今天在你常去的咖啡馆坐了三个小时,服务员问我要不要续杯,我说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。这行字被反复描摹,纸背凸起的纹路里,依稀可见干涸的泪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