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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上初中时,来到了小榕所在的小县城。由于家庭条件不足以支撑,奶奶她们没有搬出来陪我,我成了一名住宿生。当时,能再次见到小榕的喜悦并没有让我过于在意背井离乡的孤独。在去县城的公交车上,我抱着大大的粉色书包,挽起耳边的头发,朝着窗外望去,看着一座座大山往后远去,往前迎来的是一条条笔直的马路。我也由颠簸不平地摇晃着变成安稳入睡了。
在来之前,我偷偷托一个走县城运货的叔叔帮我带了一封信给小榕,还好当时他给我留了地址。家里对我的嘱托就是:安分守己,努力学习,珍惜机会。我想,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还在和当年说不再一起玩的男孩联系,应该会对我很失望吧。可是我才12岁,不懂大人的复杂想法,我只知道小榕对我好,他爷爷对我和我家都不好,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他,他爷爷是他爷爷,我为什么要因为大人的错误去责怪一个小孩子。我的想法让我自己笑了,我想虽然我比小榕小,但是我的想法肯定是当他姐姐的料了。
一下公交,便看到小榕在校门口举着个大牌子写着欣欣,摇头晃脑的。他又长高了许多,显得我更加娇小,他皮肤黑了一些,也变壮了,但还是一股子儒雅气质。他看见我,赶紧跑上去帮我提这个背那个的。可是他旁边还跟着个漂亮的姐姐,她皮肤白皙,身材挺拔,扎个高马尾十分干练帅气。这就是妹妹吧,真可爱呀,小巧玲珑的,她笑着挽过我的手。对了,欣欣,这是高我一级的学姐,也是我的女朋友,你可以叫她姐姐或者像叫我名字一样叫她小夕。女朋友我没忍住一下子叫了出来,他俩都被我吓了一跳。怎么了,欣欣妹妹,是太意外了嘛我赶紧掩饰尴尬说道:是啊是啊,没想到这个小子还能交到这么好看的女朋友,夕学姐你说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呀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们闲聊着。听着小榕与她是如何认识,如何深入了解,如何又在一起了,感情多么的好。细节已经记不清了,或者说根本没有进入我的脑子,我只想到自己为了考上这个重点初中,脑子又笨又没钱补习吃了多少苦。本来以为可以和想念的人倾心交谈,结果他已经被别人所独有了呀!就算是妹妹,我也似乎没有理由打搅他了。
就这样过了一年,我郁闷于离开家人,无人倾诉心事。每当周末想找小榕聊聊天,他和夕学姐也约好了学习或约会,有时候夕学姐好心邀请我一起去,我没有勇气答应,我确实是个胆小鬼吧!这时候,小榕都会打趣一句:欣欣比我们小,不跟我们玩,嫌我们老喽!我只是笑着,说不出一句话。我感觉自己好像得了病,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,学习在我眼里就是一种任务,每天完成任务,然后意义就只有等待着明天的任务。家人发现了我的异常,在家我不再出门找朋友玩耍,也不再和家人高谈阔论,谈论发生的有趣的事情。唯一的对话就只有考了什么,成绩如何,其他我都没有说的兴趣,更觉得没有说的必要。
我休学了半个学期。离开学校前,小情侣送了我一个比格犬玩偶,说希望我天天开心,快点好起来。我看着比格犬耷拉的耳朵,感觉真像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呢,我抱紧它,说了句:谢谢,你们也一样。家人的关心和安慰让我更加愧疚,感觉自己浪费她们的时间,精力和金钱。她们不说我也知道,村子里的闲言碎语一点也不少,说我年纪轻轻就犯事被退学呀,说我违反校纪校规啊,说我不学好得病了呀!
长大后我才知道谣言止于智者是多么的可贵。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。善良不一定会获得同样的对待,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硬道理。
暑假到了,村子里又热闹了起来。男女老少都下田去拔花生还是别的一些什么作物。孩子们每天都在欢呼假期的美妙,零食小贩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。你说他们赚钱多吧,也就那点零头。或许只是看到孩子们开心的样子,想到曾经的童年了吧!
小榕也回来老家了,他看着眼前阴暗潮湿的小破屋,不寒而栗了一阵。我悄悄走到他后面,重重地挠向他的背脊,虽然我也很想拍他的肩膀吓他一跳,可是身高不允许啊,只好引他发笑了。怎么,老家不认识了那我你还认识嘛我眨巴着眼睛问他,但是嘴角却没有一丝弧度,我好像很久没有笑过了。他嬉笑着转过头来,我却发现他眼眶湿润,眼睛也又红又紫。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好吧,有时候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。我踮起脚尖,努力拍拍他的肩膀,怎么越长大越爱哭鼻子了,是要和我比赛嘛他被我的玩笑弄笑了,谁要和你比,我希望你永远开心,不要再哭了。我懵了,心跳的好快,他怎么还是童言无忌的一副嘴脸。
我教你爬树,某个蝉鸣不断的午后,我们相约与老榕树。听他说了学姐考到外省读高中了,已经和他撇清关系了。原来那天眼睛这么丑陋是这个原因啊……我不知道自己是欣喜还是心疼,说实话有个人照顾他也挺好的,总不能一直让他照顾我。我没有继续追问,我只想享受当下,他想教我爬树的当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