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3/14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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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流涌动
记忆深处是永恒的灰暗。狭小阴暗的出租屋,墙皮剥落,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散不去的陈旧霉味。酒瓶砸碎在水泥地上的刺耳声响,伴随着父亲酒后的咒骂和落在身上的拳头,是苏晓童年挥之不去的背景音。母亲则在昏暗的灯下缝补着衣服,偶尔抬起头,眼神麻木,嘴里念叨着:再忍忍,给你弟攒够了老婆本就好了……后来,这话变成了更具体的算计:隔壁那个老王,死了老婆,也就五十来岁,家里有两间瓦房,彩礼肯定给得高,你过去,也算享福了……那时苏晓才十三岁,她死死抱紧怀里破旧的课本,书页上油墨的清香是这片污浊中唯一的慰藉,是她逃离的唯一希望。
炼狱般的日子没有磨灭她的心智,反而让她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到了学习上。知识是她对抗绝望的武器。她拼命汲取,像濒死的人抓住浮木。年级第一,是她必须牢牢攥在手里的东西,是离开这里的唯一门票。但小县城里,过于耀眼的光芒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觊觎。她早已学会收敛锋芒,每次考试都精准地控制着分数,只比第二名高出那么几分,不多不少,既能保住第一,又不至于太惹眼。这次月考,白婉柔第二,680
分,那我……685
就够了,不能再多了。她在心里默默计算,笔尖在试卷上停留片刻,才划掉一个正确的选项。
可麻烦还是找上了门。白婉柔,校长的千金,家境优渥,从小被捧在手心,习惯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她。苏晓的存在,就像她华美裙摆上沾染的一点泥污,碍眼得很。第一次月考,苏晓的名字压在她上面,白婉柔脸上甜美的笑容就消失了。放学后,厕所隔间门被锁死,冰冷的脏水从头顶浇下,伴随着门外肆无忌惮的嘲笑。新买的练习册被撕成碎片,整齐的笔记被涂抹得面目全非,食堂的饭菜里被人吐了口水。苏晓不是没想过反抗,但每一次都被白婉柔轻飘飘地化解。老师们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,甚至连校长都只会拍着白婉柔的肩膀,和蔼地对苏晓说:同学之间要友爱,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白婉柔在老师面前永远是乖巧懂事的模样,转过身,投向苏晓的眼神却淬着毒。
转折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。又一次月考前,苏晓去天台背书,无意间撞见角落里的秦子墨和白婉柔正在接吻。秦子墨背对着她,白婉柔的手勾着他的脖子,姿态亲昵又占有。那一幕并未在她心中激起所谓的爱意或嫉妒,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悲凉,是对那种轻松拥有美好事物的刺痛,是对自身泥沼般处境的巨大落差感。那一刻,一个疯狂的念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。接下来的月考,她没有再刻意控制分数,笔尖在答题卡上飞舞,将所有压抑的能量都倾泻而出。成绩出来,她比白婉柔足足高了
35
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