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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程的电车上挤满了下班工人。一个急刹车,白凤仙整个人跌进周允安怀里。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汗味,周允安看见她后颈有一颗小痣,藏在扑粉下面。两人慌忙分开时,白凤仙的纽扣钩住了他的怀表链。
当心!周允安突然抱住她肩膀。车窗外,日本宪兵的摩托车队呼啸而过,扬起一片灰尘。白凤仙在他臂弯里微微发抖,方才的笑容像被风吹散的烟。
弄堂口,二房东太太正在骂偷煤球的小贩。看见他俩,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:白小姐,今朝有东洋人来打听会跳舞的姑娘...她瞥了眼周允安,说是要办什么'中日亲善舞会'。
白凤仙的笑容僵在脸上。周允安发现她右手正无意识地摩挲左腕——那里有圈淡得快看不见的旧疤。
当晚,留声机的歌声透过三层阁地板传来。周允安躺在亭子间,听见白凤仙反复练习着《何日君再来》的新编舞步。午夜时分,一声闷响打断歌声,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。
周允安冲上楼时,白凤仙正跪在地上捡留声机碎片。菲律宾乐队...她抬头时眼眶发红,他们改成爵士版了...我总踩不准拍子...
月光下,周允安看见她脚踝肿得发亮。他蹲下来,鬼使神差地握住那只伤脚。白凤仙的丝袜破了个洞,露出冻红的脚趾。两人都愣住了。
我...我去买药膏。周允安慌乱起身,撞翻了五斗橱上的玻璃瓶。泡在里面的润喉糖纸飘出来,粘在留声机碎片上,像片小小的药膏。
第二天清晨,白凤仙穿着高跟鞋去百乐门时,脚步比往日都轻快。周允安在银行算错三笔账,被英国经理用烟斗敲了桌子。下班时,虽然又下起了雨,他仍绕远路去雷允上买了活血药膏,又咬牙买了张周璇新唱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