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6/10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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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宇独自坐在书桌前,昏黄的台灯在玻璃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,思绪却飘回到三天前那个深夜——当他百无聊赖地刷着灵异论坛时,一个标题为《千万别戴那副耳机》的帖子突然跃入眼帘。发帖人只留下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：锈迹斑斑的铁门、布满裂痕的镜子和某个模糊的人影,最引人注目的是照片角落里那副缠绕着黑色电线的老式耳机。尽管楼主始终没有回复他的追问,但陈宇还是鬼使神差地记下了所有细节。
此刻他正对着电脑屏幕反复放大那些照片,终于在第三张镜面反光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医院标志。经过三个小时的资料比对,他终于确认那正是二十年前因非法人体实验关闭的晨星精神病院。导航显示目的地距离城区足有四十公里,陈宇套上黑色冲锋衣时,窗外的雨幕正将霓虹灯晕染成迷离的光团。
驱车驶过跨江大桥时,仪表盘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。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着,后视镜里不断后退的街景逐渐被浓雾吞噬。当导航提示前方五百米右转时,陈宇突然踩下刹车——本该是荒郊野岭的地方竟亮着盏昏黄的路灯。他握紧方向盘的手掌渗出冷汗,后视镜里自己的倒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苍白。
生锈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,门楣上晨星精神病院几个字只剩残缺的轮廓。陈宇摸出强光手电,光束扫过爬满藤蔓的围墙时,突然被某种金属物件反射回来。走近查看才发现是半截插在地里的输液架,上面的橡胶管早已风化成黑色絮状物。耳机里传来导航提示音的瞬间,他恍惚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。
推开虚掩的侧门时,陈宇闻到了浓重的霉味混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。手电筒光束扫过走廊两侧的病房门牌,大多数字迹已经模糊不清,唯有尽头那间病房的门牌号在霉斑中若隐若现——0719,正是帖子里照片显示的房间编号。当他举起手机准备拍照时,屏幕突然闪烁几下,随即出现无数雪花点。
黑暗中有细微的电流声在耳畔炸响,陈宇猛地转身,手电筒光束扫过楼梯转角处的应急灯。惨白的光晕里,那副传说中的黑色耳机正静静躺在台阶上,金属接口处还凝结着暗红色的锈迹。当他颤抖着伸手去触碰时,整栋建筑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警报声,而手机屏幕不知何时亮了起来,显示着一条刚刚接收到的陌生短信：欢迎回到实验开始的地方。
周末的清晨,阳光刚刚穿透薄雾,陈宇便从抽屉深处取出那副珍藏已久的黑色耳机。这副耳机不仅音质出众,更承载着他与已故探险家叔叔的珍贵回忆。他仔细地将耳机塞入背包侧袋,又郑重地检查了随身装备——强光手电筒的电池槽被拧紧到最后一格,瑞士军刀的六个功能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,连那支应急哨都用防水袋仔细包裹着。当所有装备就绪后,他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际,毅然踏上了前往郊区的路途。
经过近两小时的颠簸车程,陈宇终于站在了那座废弃精神病院的铁栅栏外。锈迹斑斑的警示牌斜插在杂草丛中,禁止入内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。他缓步走近这座哥特式建筑,发现原本雪白的墙体如今爬满墨绿色的藤蔓,几扇彩绘玻璃窗碎裂成蛛网状,露出漆黑的内部空间。生锈的铁门在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,门环上的铜绿剥落处露出暗红的锈迹,仿佛凝固的血迹。
陈宇的手指悬在铁门把手上方微微颤抖,冷汗浸湿了后颈的衣料。他强迫自己深呼吸三次,鼻腔里充斥着腐朽木头与潮湿霉味混合的刺鼻气息。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门楣时,他猛地攥住冰凉的金属把手,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刺耳声响,两扇沉重的铁门缓缓向内开启。门轴发出的呻吟声在死寂的庭院里回荡,惊起一群栖息在枯树上的乌鸦,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残破的尖顶,在铅灰色天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