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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了就别靠我身上。他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。他嫌弃地甩开我的手,动作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。他抹了把脸,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:这可是银行门口有监控的,你别想诬陷我。他说话时耳朵尖微微发红,像是生怕被人误会占了我便宜。
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,我突然喉咙发紧。这个总被我讥讽为穷鬼的十八岁男孩,此刻却像只竖起刺的刺猬,笨拙地守护着自己的清白。他单薄的T恤袖口还沾着血迹,左手指节肿得老高,我这才发现他手腕缠着的布条——正是从我挎包里扯出的丝巾。
跟我走。我突然攥住他的手腕,不顾他的挣扎。酒店旋转门的冷气扑面而来时,他还在嘟囔男女授受不亲,可当热水冲刷掉满身污垢,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又可笑的自己,突然笑出了眼泪。原来我一直追逐的体面,在真正的善良面前,竟是如此不堪一击。
等他进浴室洗澡时,我给一个好姐妹打了电话,让她来帮忙处理杨传东手上的伤口,顺便带两套衣服过来。瓷砖墙映着我局促的身影,我盯着手机屏保上和宁伟的旧合照,指甲无意识抠着墙纸边角。
隔着哗哗的水声,我试探着和他搭话。本以为会听到土里土气的回答,却被他的话惊得攥紧了手机。他说起自己来到山东的经历,件件都透露着他不为金钱折腰的决心。难怪上次以招上门女婿为由相亲,他会气得羞辱我。
聊到感情观,他关了花洒,声音透过磨砂玻璃清晰传来:爱情得两个人一起爬坡才踏实。男人要是一开始就什么都有,变数太多。就算条件再好,心不在你这儿,那些光环都是虚的。我捏着衣角的手指发白,想起宁伟用空头承诺堆砌的未来,突然觉得讽刺。
要是你女朋友和别的男人穿睡袍独处呢我脱口而出。短暂的沉默后,他冷笑一声:先听她解释。能说通就算了,解释不清——女朋友而已,不自爱的人我留着干嘛潇洒转身换下一个,总比当个傻子强。水流声再次响起,却震得我耳膜生疼。这个被我嫌弃的土包子,三言两语就戳破了我用十年青春编织的自欺欺人的梦。
听着浴室里渐歇的水声,杨传东那些带着山野粗犷感的话语仍在我耳畔回响。暖黄的灯光下,我望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眶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洗手台边缘。这个浑身带着土气的黑小子,像一柄锋利的斧头,劈开了我被虚荣和执念蒙蔽的爱情观。
恍惚间,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:要不就嫁给这个小子他打架时护在我身前的模样,还有谈论感情时眼里的赤诚,都在无声诉说着可靠二字。可下一秒,我又自嘲地笑出声——七岁的年龄差横在中间,真要成婚,倒像是养了个半大的儿子,荒唐得让人心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