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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第七枚血环闭合时,村民们的头颅裂开血红牡丹,我的视网膜上烙下最后影像:二十年前那场婚礼的红绸缎,原来是用所有祭品的肠子染成的。
血月第七环完全闭合的瞬间,我的骨骼发出竹节爆裂般的脆响。祠堂青砖缝隙里渗出粘稠黑液,那些液体在月光下形成无数细小的旋涡,每个旋涡中心都浮着一张正在融化的脸——正是历代被困在时间琥珀中的我。
相机背带突然绞住我的脖颈,取景器自动贴上右眼。透过血月滤镜,整座村庄显露出真实形态:那些看似倒塌的房屋其实是用人骨榫卯拼接的立体罗盘,每具风干的尸骸都是刻度上的指针。红衣新娘的盖头被阴风掀起,她脖颈处七枚铜钉与我后颈的伤口产生共振,发出催魂的蜂鸣。
该还债了。新娘的指甲突然暴涨,刺入我手腕符咒的中心。血管里奔涌的不再是血液,而是混着朱砂的碎胶片,每片都映着不同年代的死亡瞬间。祠堂地面开始翻涌,六具琥珀棺材破土而出,里面沉睡的我同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。
地底传来闷雷般的响动,那些活人桩村民的胸腔突然炸开,涌出的不是内脏,而是盘根错节的槐树枝。枝条末端悬挂着银铃,正是我在隧道撞见的红伞女子所持之物。当槐树枝刺入我的太阳穴,1905年传教士被铜钉贯脑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。
相机突然发出哀鸣,取景框边缘渗出褐色的尸水。在最后的闪光中,我拍下了血月瞳孔的核心——那里蜷缩着个浑身符咒的胎儿,脐带连接着历代祭品的骸骨。快门的咔嚓声化作傩戏鼓点,所有琥珀棺材应声炸裂,六个我像提线木偶般将我包围。
红衣新娘的嫁衣突然展开,化作遮天蔽日的红绸。那些绸缎上浮现出会动的影子戏:1873年风水师在村井投下青铜罗盘,1905年传教士的十字架被熔成铜钉,1985年地质勘探队全员被活埋进祠堂地基......每个悲剧都让血月瞳孔多出一道同心圆。
当六个我的手同时插入我胸腔时,祠堂突然浮现出巨大的青铜日晷。晷针阴影扫过之处,我的皮肤迅速腐坏,露出内里青黑的槐树纹理。最后一缕意识消散前,我听到1985年的自己在耳畔低语:我们就是血月的瞳孔,见证过所有死亡的眼睛。
次日清晨,暗网匿名论坛出现一组新照片。发帖ID显示雾隐村第七观察者,首张照片是漂浮在血月中的祠堂,屋檐下挂着2025年最新款冲锋衣残片。最后一张泛黄的照片里,七个不同年代的青年在山道上面朝镜头微笑,他们身后老鹰嘴隧道的崖壁上,新增了一具挂着数码相机的风干尸骸。
那些被诅咒的像素点在屏幕上扭曲成血管脉络,突然有双手从显示器里伸出——是我在2025年被撕裂的左手,无名指上还戴着防汗触控指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