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7/1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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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雪晴爬过去,指甲抠进砖缝的刹那,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物件。又是一道闪电,她看清那是个鎏金掐丝胭脂盒,盒盖上并蒂莲纹已被岁月磨得模糊,却仍能闻见一缕残存的沉水香。

这是...她颤抖着打开盒子,一枚羊脂白玉雕成的胭脂扣静静躺在绛红丝缎上。玉扣不过铜钱大小,却在雷光中泛着诡异的莹绿,背面阴刻着半阙《长恨歌》：芙蓉如面柳如眉,对此如何不泪垂。

突然,殿门铁锁哗啦作响。洛雪晴慌忙将玉扣含入口中,腥甜的锈味顿时弥漫舌尖——玉扣内里竟是中空的！门缝里塞进个发霉的食盒,看守太监的骂声混着雨声传来：晦气东西,吃完了把碗摆门口！

待脚步声远去,她咬破玉扣边缘,一卷薄如蝉翼的丝帛滑落。借着闪电光亮,她看清上面用血画的宫室图,某处偏殿被朱砂圈出,旁边小楷写着：永和九年腊月初八,淑妃于此鸩杀先皇后。

咯吱——腐朽的窗棂突然被风吹开,一个佝偻身影幽灵般立在雨幕中。老宫女枯瘦的手递来件蓑衣：姑娘若想活命,就跟老身来。她腕间赫然戴着串七宝琉璃佛珠——这是先皇后娘娘。

密道比想象中更曲折。老宫女提着气死风灯,灯影在长满青苔的壁上跳成鬼魅。这枚胭脂扣是先皇后临终前交给我的。老妪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砖,当年三枚玉扣分别藏着淑妃三大罪证,可惜老身只保住这一枚...

洛雪晴脚下一滑,险些栽进暗河。老宫女猛地拽住她,灯影晃动间,她看见对方领口爬满蜈蚣似的疤痕——这是烙铁留下的印记。

第二枚在钟粹宫李太妃手中。老宫女突然掐灭灯笼,前方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,太妃上月已告老还乡,现居京郊慈云庵。

一道闪电劈过,照亮老宫女浑浊的右眼——那瞳孔竟是诡异的灰白色！姑娘记住,太妃左手小指缺了半截,这是当年为保玉扣被淑妃砍的...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犬吠声,老宫女猛地将洛雪晴推进岔道：顺着暗河走,尽头枯井通浣衣局！

五更天的浣衣局雾气弥漫。洛雪晴混在浆洗宫女中,听着她们议论昨日淑妃又杖杀了两个太监。当晨钟敲响时,她已换上青杏偷偷送来的素布衣裙,发间只簪了朵白绒花——这是宫中最低等宫女的装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