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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春
杏花吹满头的时节,沈默在青石板上刻下第十八道剑痕。木剑劈风的声音惊醒了檐下打盹的苏星河,少年翻身时怀里滚出个酒葫芦,溅湿了武馆门前的四海承平匾额。
姐夫,你这木剑教得不对。苏星河叼着草茎指点,天剑宗的起手式应该再低三寸。
后厨传来瓷碗碎裂声。苏璎珞系着粗布围裙转出屏风,手中锅铲翻飞如剑：苏星河！让你买的盐呢少年缩脖子的瞬间,她袖中明月珰闪过微光,精准击落他藏在靴筒里的骰子。
沈默笑着接过盐罐,玄色短打衣襟微敞,心口逆鳞在阳光下泛着暖玉光泽。三个月前他们定居江南时,苏璎珞执意要磨去弑神剑的戾气,如今那柄神兵正躺在灶台边切葱花。
暮色初临时,最后一位学徒蹦跳着离开。苏璎珞擦拭着蒙尘的剑架,忽然瞥见沈默在匾额背面刻的龙纹——那些暗金色纹路正在吞噬夕阳余晖,像极了当年在沈家庄初见时的金身图腾。
星河又去赌坊了她状似无意地问。
沈默往灶膛添柴的手顿了顿。火光映出他脖颈处新生的鳞片状纹路：说是要给阿姐赢支碧玉簪。
三更梆子响过,醉醺醺的少年翻进后院。他掌心黑莲印记吞吐着幽光,噬心蛊在血管里游走的痕迹被宽大袖口遮得严实。梧桐树上突然飘落一片金鳞,苏星河接住时,听到沈默在屋顶轻笑：下次用缩地成寸符,记得抹去朱砂味。
蓬莱岛的潮声在这一刻穿透时空。武馆水缸里的明月突然扭曲,映出扶桑木顶躁动的浑天仪。苏璎珞在睡梦中蹙眉,弑神剑化成的玉簪渗出殷红血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