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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雾起(2015年暴雨夜)
咸涩的雨珠砸在雕花铁门上,林晚棠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。掌心里的半枚银戒硌得生疼,断裂处的毛边在掌心划出细痕,混着雨水渗出血珠——就像二十年前那艘沉没的救生艇,缆绳断裂时割破父亲的手掌,殷红的血在海面晕开,化作她此后十年挥之不去的噩梦。
她仰头望着沈家别墅的尖顶,琉璃瓦在闪电中泛着冷光。三天前法医科的陈主任把尸检报告拍在她办公桌上:救生艇缆绳有明显剪切痕迹,你父亲不是死于海难,是被人谋杀的。那时她正对着电脑修改星港重工的大桥设计图,笔尖在船锚式桥墩的线条上洇开墨渍,恍惚间又看见十六岁的沈砚辞趴在造船厂的钢板上,用粉笔描下同样的弧度。
程小姐,您预约了吗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她的白裙,布料紧贴着脊背,勾勒出单薄的肩胛骨。林晚棠转身时藏起银戒,指尖还带着海水的潮气——两小时前她刚从砚棠号残骸附近潜水归来,这艘以她和沈砚辞名字命名的货轮,此刻正锈迹斑斑地躺在雾岛南岸的浅滩。
别墅内传来钢琴声,是许嘉宁最爱的《雨滴》。她记得三年前沈家那场世纪婚礼,自己正躺在挪威卑尔根的病床上,听程启年说沈家次子联姻许氏集团,雾岛商圈从此改姓沈。那时她刚能下地行走,对着病房窗户哈气,写下砚辞两个字,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名字为何让心口发紧。
铁门悄然打开,管家抱着礼盒出来,没注意到阴影里的身影。林晚棠贴着爬满常春藤的围墙挪动,雨滴顺着伞骨在脚边溅起水花。二楼书房的灯亮着,她记得沈家的结构——十年前每个周末,沈砚辞都会从二楼吊下绳梯,带她去顶楼天台看星星,说等我建好了跨海大桥,星星就会从天上掉下来,铺在桥面上。
窗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,她翻进书房时,樟木香混着旧纸的霉味扑面而来。书架上整齐排列着沈明修的航海日志,最后一本停留在2014年9月14日,字迹潦草得像被海水泡过:砚舟说该做个了断,砚辞这孩子太轴,非要护着林家丫头……
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,接着是许嘉宁的轻笑:砚辞,这是你第三年碰倒香槟塔了。林晚棠贴着门缝望去,水晶吊灯在宴会厅投下冷光,沈砚辞的白衬衫领口微敞,腕间银戒在烛火下泛着微光——和她掌心里的半枚,正是当年造船厂老匠人教他们亲手打磨的对戒。
抱歉,我去换件衣服。沈砚辞的声音带着不耐,与记忆中那个会蹲下来帮她系鞋带的少年判若两人。他转身时,林晚棠看见他后颈处的旧疤——十年前车祸留下的,那时她正趴在他的摩托车后座,暴雨模糊了视线,只记得他说抓紧我,棠棠。
心跳突然漏掉一拍,这个昵称像把生锈的钥匙,在她失忆的脑海里划出细痕。她摸向颈间的银链,那里挂着半枚没有刻字的戒托——程启年说这是她坠海时唯一的信物,而完整的银戒,此刻正戴在沈砚辞的无名指上,与许嘉宁的婚戒并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