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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初七,宜开市、会亲友。程诗音破天荒起了个大早,选了件月白暗花软缎旗袍,将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套上手腕。镜中人与昨日判若两人,眉梢眼角虽仍有怯意,却多了分赴刑场般的决然——她要去看沈砚之口中的西洋画展,即便那是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。
姑娘今日要出门春桃捧着狐皮坎肩进来,老爷说……
父亲问起,就说我去白云庵礼佛。诗音将《飞鸟集》塞进藤编手袋,指尖触到昨夜写的半阙词,已被冷汗洇得发皱,替我备马车,从侧门走。
马车碾过青石板路,车帘外的叫卖声渐渐热闹起来。诗音掀起一角帘子,只见旗袍女子与西装先生并肩而行,电车叮叮驶过,报童举着《申报》大喊:号外!号外!孙先生抵京共商国事——
画展设在法租界的一幢洋房里。铁艺大门上挂着林晚秋个人画展的横幅,门口站着几个穿制服的侍应生,见她下车,立刻鞠躬问好。诗音攥紧手袋,踩着高跟鞋往里走,廊墙上挂满了油画,色彩浓烈得像打翻的调色盘,画中女子多赤着身子,姿态张扬如林中野兽。
程小姐
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。沈砚之站在楼梯口,穿一件浅灰西装,胸前别着朵白玫瑰,比昨日宴会上更显倜傥。他身后的楼梯转角处,林晚秋斜倚着栏杆,指间夹着烟圈,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诗音腕间的翡翠镯子上。
没想到你真的来了。沈砚之快步下楼,替她接过坎肩,我还以为……
以为我不敢出这深宅诗音仰头看他,发现他比记忆中高了半个头,领口处还沾着一点油彩,砚之哥可还记得,小时候你带我翻墙去看社戏,我被班主抓住,是你替我挨了二十板子
他愣住,眼中闪过一丝痛楚:自然记得。那时你躲在槐树后面哭,像只受了惊的小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