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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在凌晨三点转成细雨,便利店荧光灯管在积水潭里投下扭曲的光影。林小满攥着湿透的账簿缩在货架夹角,收银员第三次投来狐疑的目光时,她抓起货架上的打火机冲进雨幕。巷口监控探头突然转向,红点像瞄准镜锁定她发颤的肩胛。
西郊墓园的石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林小满数到第七排柏树时,鞋跟陷进松软的泥土。张一鸣买的白菊还带着露水,墓碑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温婉,生卒年月定格在2009年6月18日——林秋月下葬日期与货轮事故仅隔二十四小时。她摸到碑文凹槽里凝结的蜡油,突然发现墓志铭永怀爱妻的爱字比划残缺,像是被人用利器反复刮擦。
公司晨会弥漫着诡异的平静。苏晴换了条酒红色丝巾,会议记录本边缘沾着美工刀削落的木屑。当王德发缺席的消息传来时,她正在笔记本上画第六个绞刑架图案。王总监家里有事。人事主管推了推金丝眼镜,他负责的年度审计暂时由陈默代理。
林小满在茶水间堵住陈默时,他白衬衫第二颗纽扣系错了位置。蛋糕盒是张主管让我转交的。他搅拌咖啡的银匙碰撞杯壁,但钥匙不是我放的。奶油顺着他的袖口滴落,在地砖上晕开淡粉色痕迹——那根本不是草莓果酱。
午休时间档案室飘着霉味,林小满用账簿扉页蹭开生锈的锁扣。2009年第二季度会议纪要缺失了六月整月记录,装订孔边缘残留着半枚指纹。当她抽出底层泛潮的财务月报时,夹页里滑出张烧焦的船票存根,乘船人姓名被烟头烫穿,登船日期却清晰可辨：2009年6月17日。
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,吐出的纸张上爬满血手印。林小满倒退着撞翻档案架,成捆的票据雪崩般倾泻。在漫天飘落的A4纸中,她瞥见某张运输单的签收栏画着宝蓝色丝巾简笔画——正是苏晴今早系着的款式。
下班时分的电梯厢像口铁棺材。林小满盯着楼层按钮上自己的倒影,突然发现18层按键边缘有枚新鲜指纹。当电梯骤停在15层时,通风口飘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,和那天张一鸣经过时散发的气味一模一样。
永利码头B区12号储物柜前拉起警戒线,警用电筒光束扫过林小满藏身的集装箱。她听见取证袋窸窣作响,那个牛皮纸袋正被装进证物箱。死者手机最后通话记录显示...海风卷走后半句话,但法医手套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凌晨两点四十七分,林小满用美工刀划开公寓门锁。玄关地毯被人掀起一角,衣柜里所有衣物按颜色重新排列过。当她颤抖着掀开床垫,发现那本黑色账簿不翼而飞,取而代之的是张泛黄的B超照片——胎儿影像下方印着林秋月的名字,检查日期是货轮事故前两周。
次日公司公告栏贴出讣告,王德发的黑白照片下方落款竟是苏晴的亲笔签名。林小满在洗手间隔间里数到第七次冲水声时,听见外间传来高跟鞋与皮鞋交替的脚步声。...账簿在实习生手里...苏晴的声线像砂纸打磨金属,...让张一鸣处理干净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