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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城朱雀街的槐花落了满地,叶昭宁蹲在墙角,用枯枝在青石板上画着残缺的星图。破麻布裹着的右腿还在渗血,那是昨日被巡城卫踢的——他们说她挡了摄政王车架的路。
小叫花子,接着!卖炊饼的王老汉扔来半块硬饼,芝麻掉在她打结的头发上。她忙不迭磕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这双手曾在冬至祭天仪式上捧过玉爵,此刻却要为半块炊饼沾满尘灰。
街角突然传来骚动,青石板路被马蹄敲得山响。叶昭宁抬头,只见一队玄色甲士护送着一顶绣着玄武纹的轿子疾驰而来,轿夫的草鞋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。她慌忙往墙根缩,却被惊马带起的缰绳扫中肩头,整个人踉跄着撞向轿子。
作死的贱骨头!车夫的马鞭劈头落下,叶昭宁闭眼等死,却听见轿中传来清冷淡漠的声音:带回府。
抬眼时,玄色轿帘正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半幅绣着玄武纹的缎面——与母后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她忽然想起亡国那夜,城墙上遍插的也是这样的旌旗,玄武昂首,仿佛要吞尽最后一丝天光。
摄政王府的地牢里,叶昭宁被按在青砖上擦洗血迹时,第一次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。萧承煜倚在廊柱旁,玄色衣袍上绣着金线勾勒的星轨,腰间玉佩正是她手中半块的另一半,合起来正是完整的玄武纹。
倒是双好手。管事嬷嬷捏起她的手腕,在火把下翻看掌心的薄茧,不像寻常乞儿,倒像个读过书的。
叶昭宁慌忙低头,任由乱发遮住眼底翻涌的恨意。她想起在冷宫见过的疯妃,总把指甲咬得鲜血淋漓,边笑边说:读书有什么用,不过是给贱人作筏子。那时的她不懂,如今却懂了——读再多的星经,也算不出人心的诡谲,算不出国家的兴亡。
二、檐角铜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