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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月当空时,那些竖着金瞳的影子正在雪地上跳跃。
棺材里的抓挠声突然停了。
王二驴举着煤油灯的手僵在半空,灯油滴在虎口上都没察觉。灵堂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扑打窗纸,发出簌簌的响动,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着窗棂。
喀嚓——
朽木断裂的脆响在死寂中炸开。二驴子眼睁睁看着刷了七遍桐油的柏木棺材裂开一道缝,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裂缝往外渗,在惨白的孝布上洇出一朵血牡丹。供桌上的长明灯噗地灭了,黑暗中响起湿漉漉的吞咽声。
跑!老村长一脚踹翻供桌,桃木供牌正正卡住棺材盖。二驴子闻到了浓重的骚臭味,就像开春时黄皮子扒开坟头留下的那股子腥臊。他跌跌撞撞往外跑时,余光瞥见棺材缝里伸出一截青灰色的手指,指甲缝里还沾着黑土。
三天前李德贵咽气时也是这样。二驴子记得清楚,那天晌午刚过,日头突然暗了。躺在炕上的李德贵猛地坐起来,眼珠子凸得像要掉出眶,喉咙里咯咯响着,手指甲把炕席都挠穿了。村医老周头掰开他嘴,半截黄鼠狼尾巴正卡在嗓子眼,毛上还沾着血沫子。
院里的黑狗突然狂吠起来,二驴子回头看见灵堂窗户纸上映出个佝偻的人影,后脑勺的位置却分明支棱着尖耳朵。雪地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声,可月光下连个脚印都没有。
快把糯米撒门槛!老村长嘶哑的吼声从背后传来。二驴子摸到裤兜里早上揣的炒黄豆,刚要掏出来,就听见西厢房传来女人的尖叫。那是李德贵刚过门的媳妇春妮,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,渐渐弱下去变成嗬嗬的喘气声。
二驴子冲过去时,木门咣当一声拍在墙上。春妮穿着大红嫁衣挂在房梁上,脚尖还在微微晃动,可那嫁衣分明是三天前收进棺材的寿衣。更骇人的是她的脸——从嘴角撕裂到耳根,露出染血的槽牙,活脱脱一张黄鼠狼的笑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