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10/10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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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风裹着咸腥气吹来,掀起黄蓉鬓边碎发。郭靖伸手替她别到耳后,触到她冰凉的耳垂,忽然问道：蓉儿,这些年跟着我四处奔波,可曾后悔他想起襄阳城头的箭雨,大漠深处的厮杀,还有无数个提心吊胆的夜晚——若不是为了他的家国大义,她本可在桃花岛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。

黄蓉嗔怪地瞪他一眼：你这呆子,记性越来越差了当年在牛家村,我就说过要和你一起行遍天下。她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,展开来是几块桃花酥,再说了,若不是跟着你,我哪能吃到洪七公的叫化鸡,哪能设计出那么多好玩的机关她咬了口酥饼,碎屑落在衣襟上,现在江湖太平,正好去看看塞外的雪、江南的雨。

远处传来孩童的笑闹声,周伯通举着风车追着一群孩子跑,雪白的胡子在风中乱颤。洪七公和黄药师的对弈仍在继续,石桌上摆着的酒坛已空了三个,黄老邪的玉箫横在棋盘边,显然又输了棋在耍赖。郭靖望着这幅场景,忽然觉得岁月从未如此静好。

两人携手走向海边,夕阳将沙滩染成蜜糖色。潮水漫过他们的脚背,在细沙上留下串串脚印,又很快被浪花抚平。黄蓉弯腰拾起枚贝壳,放在耳边听了听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：靖哥哥,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海边...她的声音戛然而止,因为郭靖正专注地看着她,目光里盛满了跨越六十载的深情。

记得。他轻声说,你说海水是天空的眼泪,又说要把星星摘下来串成项链。他从怀中掏出个锦盒,里面是枚珍珠发簪,珍珠虽已有些黯淡,却依然温润,这是我在临安找老匠人打的,本来想在我们金婚时送你。

黄蓉的眼眶突然湿润了,她转过身,望着漫天晚霞：都这把年纪了,还学年轻人搞这些。可她的手却颤抖着接过发簪,任由郭靖将它别在发间。海风吹来,桃花瓣落在他们肩头,仿佛时光从未流逝。

暮色渐浓时,周伯通的叫嚷声远远传来：靖儿！黄老邪又赖账！快来评评理！洪七公的笑声混着玉箫声,在海天之间回荡。郭靖握紧黄蓉的手,两人相视而笑,缓步走向灯火渐起的桃林。这一生,他们经历过金戈铁马,看过了人间百态,最终能携手在桃花岛上,听风观海,已是最圆满的结局。

潮水依旧拍打着海岸,桃花依旧年复一年地开。在岁月的长河里,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——比如他掌心的温度,她眼中的笑意,还有那颗始终相依相守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