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6/1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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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棠的指尖无意识抚过锁骨处的烫伤疤。那年抗议者与开发商冲突时,飞溅的沸水浇在她身上,是母亲用嘴嚼碎茶叶敷住伤口。此刻全息影像正播放着后续：母亲连夜整理古籍,用《茶经》记载的西江水眼地质特征申请到文物保护,迫使工程队撤离。
茶汤渐凉,投影切换到更久远的记忆。五岁的她蜷缩在诊所输液椅上,支气管炎引发的高烧让眼前蒙着灰雾。母亲哼着采茶调,将熬好的草药茶含在自己口中试温,才缓缓渡进她嘴里。
为什么妈妈每次都要先喝小苏棠曾仰着头问。
这样苦味就被我吃掉啦。母亲鼻尖蹭着她发烫的额头,棠棠只要记得回甘。
全息影像突然剧烈晃动,苏棠发现自己的眼泪正坠入茶壶,水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：深夜的书房,母亲对着时之碑拓片记录数据,机械齿轮从砚台里生长出来缠住她的手腕。当闹钟指向三点时,她取出针管抽取自己的脊髓液,注入装满茶叶的试管。
这是...禁术的代价苏棠颤抖着捧起茶壶,发现壶底沉着未融化的齿轮零件。月光偏移的角度恰巧照在手腕链饰上,机械齿轮自动旋转拼出经纬度坐标——指向云雾潭西侧的石臼遗址。
子时的茶山起了浓雾,苏棠攥着母亲遗留的茶巾闯进遗址。石臼里积着陈年雨水,水面倒映的超级月亮中心,竟悬浮着沙漏形状的星环。当她将齿轮手链浸入水中时,六安瓜片的香气突然实体化成金色丝线,拽着她坠向潭底。
失重感持续了七次心跳,苏棠跌坐在青铜齿轮搭建的环形剧场中央。观众席上摆满沙漏,每个都装着不同时期的母亲：二十二岁抱着婴儿哼童谣的她,三十五岁在茶典辩论会上激昂陈词的她,四十七岁白发丛生却对着空气练习微笑的她。
你终于来了。所有沙漏同时发出母亲的声音,雾气在剧场顶端聚合成半透明人影,妈妈留给你的茶经笔记,看到第198页了吗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