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1/7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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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班惊魂

深秋的雨丝裹挟着腐叶,无情地拍打在柏油路上。林夏穿着破旧的运动鞋,踩碎玻璃碴的瞬间,那声音如同骨骼碎裂般刺耳。老城区的路灯蒙着青灰色的雾霭,灯管内的钨丝滋滋作响,将永夜便利店的霓虹招牌染成了凝血般的暗红。她的背包肩带深深勒进锁骨,夹层里助学贷款的催款单窸窣摩擦,仿佛无数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。林夏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外套,脚步匆匆地走进便利店。

一推开门,消毒水与腐肉混合的腥气扑面而来,林夏下意识地捂住口鼻。白炽灯剧烈闪烁,在墙面投下扭曲的暗影,货架如同张开獠牙的巨兽。收银台后的阴影中,佝偻的店长缓缓现身,他脖颈处的皮肤干裂如干涸的河床,浑浊的眼球里漂浮着絮状血丝。记住,十二点后的交易,别问、别看、别碰。店长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掐住林夏的手腕,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结痂,尤其是地下室的铁门,那下面关着......话音戛然而止,他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。

林夏强忍着疼痛连连点头,余光瞥见墙上的排班表。泛黄的纸张上,每个深夜班员工的名字都被红笔粗暴划掉,最近被划掉的陈小雨旁,用新鲜血迹写着歪斜的七字。而她的名字,正被店长用沾血的钢笔,缓缓写在死亡名单的最末位。店长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她,一字一顿地说：你,逃不掉的。随后便转身消失在了收银台后的黑暗中。

林夏双腿发软,却强撑着走向货架开始整理货物。每一次抬手、弯腰,她的心脏都在胸腔里疯狂跳动。墙上的时钟指针缓缓逼近十二点,电子门铃突然炸响,店门被猛地推开,尖锐的叮铃声刺破死寂。寒风卷着枯叶扑进店内,一个裹着黑色长风衣的身影随之飘入。那风衣边缘缀满磨损的铜扣,每颗都刻着扭曲的人脸浮雕,衣摆处凝结着暗褐色血渍,随着步伐发出黏腻的撕扯声。

时钟刚好敲响十二下,刹那间,店内灯光熄灭,黑暗中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红光。黑影在货架间游走,所经之处,商品自动向两侧倾倒,罐头滚落时发出诡异的呜咽。当他停在冷冻柜前,林夏看清他苍白如纸的下巴——皮肤紧绷到近乎透明,青色血管如同蛛网蔓延,嘴角凝结着暗红冰晶。热到沸腾。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管,他指节敲击血浆盒的瞬间,林夏看见那些指甲末端泛着尸斑般的青紫,每根关节都缠着渗血的绷带,绷带缝隙里钻出细小的蛆虫。

林夏机械地走向微波炉,余光瞥见那人正在数钱。他掏出的钞票边缘焦黑,正面印着的不是领袖头像,而是无数张扭曲尖叫的人脸。当微波炉提示音响起,她转身发现店内空无一人,柜台上暗红水渍正不断隆起,化作细小的血珠悬浮空中,拼凑出第七个的字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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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中诡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