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11/3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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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,我爸妈帮她妈妈弄了一个简单的葬礼。
葬礼那日下了今年最后一场太阳雨。秦瑶穿着改小的黑色连衣裙,在火化炉前突然抓起把纸灰按在胸口。
我死死搂住她颤抖的肩膀,听她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:她怎么...怎么也不要我...
那晚我们坐在回收站废墟般的铁皮棚下,秦瑶突然掏出个茅台酒瓶。玻璃碎裂的锐响中,她蘸着酒液在水泥地上画圈:小时候偷喝过这个,辣得直哭。月光淌过她手腕的结痂,我才惊觉她笑得比哭还痛。
凌晨三点十七分,秦瑶在旧衣柜深处发现褪色的毛线袜。五双整整齐齐的婴儿袜,每只都织着歪扭的向日葵。她突然把脸埋进毛线里深吸,仿佛要把二十年前母亲怀里的羊水味都刻进肺叶。
我蹲下身时,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在手背。不是雨,是秦瑶终于决堤的泪:她说...说等我有孩子...后半句被夜风揉碎,散落在生锈的啤酒易拉罐之间。
八月的蝉鸣粘在柏油路上,秦瑶蹲在驾校后院的香樟树下数蚂蚁。我递过冰镇酸梅汤时,她忽然指着搬运面包屑的工蚁说:它们会不会也偷偷哭玻璃瓶外凝结的水珠洇湿她洗得发白的裤脚,在水泥地上晕出深色的岛屿。
我们看的第一场电影是《千与千寻》。秦瑶攥着用易拉罐换来的特价票,在昏暗影厅里缩成小小一团。
当无脸男捧出金子时,她突然把薄荷糖塞进我掌心:你看,孤独的人给爱都像在投币。散场后她收集了所有遗落的票根,说要折成纸船放进护城河。
七夕那日,秦瑶穿着我送的烟青色长裙赴约。我们在倒闭的植物园迷了路,裙摆扫过疯长的野玫瑰丛,勾出细小的丝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