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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篇·人间烟火
暮春的雨总是缠绵,侯府书房的窗棂凝着水珠,将外头的春色晕染成朦胧的水彩。你搁下手中的账本,望着廊下被雨水打湿的芭蕉叶出神,忽听得院角传来压抑的抽噎声。
绕过垂花门,却见八岁的小儿子裴知砚蹲在假山后头,墨色锦袍沾着泥点,怀里紧紧护着个竹笼。见你走近,他慌忙用袖子抹脸,圆眼睛哭得通红：母亲别告诉父亲,阿黄它......话音未落,竹笼里传来微弱的猫叫。
你蹲下身掀开笼布,三只湿漉漉的奶猫蜷成一团,最小那只还挂着血丝,显然是刚出生不久。在后院柴房发现的,母猫难产死了......知砚抽抽搭搭地解释,我想养它们,可父亲说侯府不能......
你将颤抖的小猫拢在掌心,暖意透过指尖传来。记忆突然翻涌——多年前那个雨夜,你也是这样蜷缩在侯府角落,满心惶惑与孤勇。去把你父亲叫来。你朝发愣的儿子笑了笑,就说母亲有要事相商。
裴砚匆匆赶来时,正撞见你用帕子给小猫擦毛。他眉头微蹙,玄色官服还带着早朝的寒气：夫人又在胡闹话音未落,知砚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腿：父亲,求您让我们养它们吧！
你抬眼望向裴砚,他望着儿子的眼神渐渐软化,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：明日让管家找个干净屋子,再请个兽医来。知砚欢呼着蹦起来,怀里的竹笼险些打翻。你与裴砚相视一笑,他伸手替你理了理被小猫抓乱的鬓发,指尖残留着墨香。
这一幕正巧被前来送点心的老管家撞见。他摇摇头,小声嘟囔着：当年那个连针都拿不稳的‘江公子’,如今倒成了最心软的主母。裴砚闻言轻笑,你佯怒地瞪了他一眼,却藏不住眼角的笑意。
入夜,你靠在裴砚怀里翻看新写的账册。烛火摇曳间,他忽然开口：听说城西新开了家书局,明日陪你去逛逛你转头看他,发现他鬓角不知何时又添了几根白发。这些年,他为了朝堂诸事殚精竭虑,却始终记得你爱读杂书的喜好。
好。你将头埋进他怀里,听着熟悉的心跳声。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爬上窗棂,映得案头裴念沅新学的毛笔字歪歪扭扭——愿父母长命百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