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14/17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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角膜摘取手术安排在上午九点。他收起文件,声音恢复了职业性的平静,肝脏移植需要更快的速度,我已经联系了受体患者。
我点点头,最后看了一眼周慕辰青灰色的脸。他的眼睛半睁着,仿佛还在不甘地瞪着这个世界。我伸手轻轻合上他的眼皮,触感像冷却的蜡油。永别了,亲爱的。我在心里默念,现在轮到你体验什么叫'死不瞑目'了。
走出ICU时,晨光已经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。我的手机震动起来,是林妍发来的消息：辰星资本股价跌停,做空账户盈利已到账。紧接着是唐明哲的短信：冷冻胚胎已销毁,实验室记录已修改。
我站在窗前深吸一口气,三年来的第一次,感觉肺里的空气是如此清新。楼下的花园里,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正在追逐蝴蝶,她手腕上的住院腕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——和上辈子我自杀前在儿童病房看到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。
转身走向电梯时,护士站的电话突然响起。我听见值班护士惊讶的声音：什么周先生的保险受益人变更记录被恢复了电梯门缓缓关闭,将这一切都隔绝在外。金属门上映出我的倒影,嘴角那抹微笑,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。
6、
骨灰归尘
火葬场的焚化炉发出低沉的轰鸣,像是某种巨兽在咀嚼食物。我站在观察窗前,看着周慕辰的遗体被传送带缓缓送入炉膛。他穿着那套最贵的阿玛尼西装——上辈子他曾经说过,要穿着这套西装在纳斯达克敲钟。
周太太,骨灰盒您选哪种工作人员指着展示柜里一排排或朴素或华丽的容器,这种黑檀木的防潮性能最好,这种玉石的可以定制刻字...
我的目光扫过那些精美的盒子,最后停在角落里一个朴素的白色瓷罐上：就这个吧,最简单的。上辈子我母亲的骨灰被周慕辰随便找了个茶叶罐装着,他说死人不需要排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