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16/17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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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吗我对着空气轻声说,第三次流产后,你说我的子宫是'劣质土地'。我撕开密封袋,看着那些灰白色的粉末在雨中慢慢结块,现在轮到你了。
骨灰落入下水道的瞬间,一股反涌的污水突然喷溅出来,带着铁锈色的泡沫和刺鼻的腥味。我后退不及,污水溅在我的裤脚和鞋子上,留下暗红色的斑点——像极了当年手术台上的血渍。
手机再次震动,是唐明哲发来的图片消息。屏幕上显示着一份实验室销毁记录,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冷冻胚胎的编号和销毁时间。最后一条消息紧接着跳出来：苏芮今早办理了离婚手续。
我站起身,看着下水道口最后一点骨灰被污水冲走。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,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匆匆跑过。他们经过我身边时,我听见一个护士说：又是药物流产大出血,这月第三例了...
我转身走向医院大门,手腕上的疤痕在雨水的冲刷下隐隐作痛。十四道伤痕,每一道都记录着一次心碎,现在终于可以开始愈合了。
医院门口的公交站牌下,一个孕妇正在避雨。她隆起的腹部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。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,她友好地笑了笑：五个月了,是个女孩。
恭喜。我听见自己说,声音有些嘶哑。上辈子我失去的第四个孩子,B超显示也是个女孩。
公交车进站时溅起一片水花,我下意识地护住那位孕妇,自己的后背却被淋得湿透。她感激地冲我点点头,上车前突然回头说：你手腕上的疤...我姐姐也有类似的。她现在过得很好,生了双胞胎。
我怔在原地,看着公交车缓缓驶离。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,阳光穿透云层,在水洼里投下细碎的金光。我抬起手腕,那些曾经狰狞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,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。
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,这次是林妍：做空获利已经全部转入妇女法律援助基金,按你要求,基金命名为'萤火'。我想起上辈子走投无路时,那个在法律援助中心值班到深夜的女律师,她桌上的台灯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