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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螺旋体重新绽放虹光时，顾青正从显微镜前惊醒。晨光透过实验室窗户，培养皿里的古菌安静如常。她起身时带倒了咖啡杯，褐色的液体在报告单上洇开，显露出几行荧光字迹：能量循环已重启，共生协议生效。
三个月后的医学检查室里，护士第三次更换采血针。"奇怪，您的红细胞..."对方盯着显微镜喃喃自语。顾青瞥见显示屏上，自己的血液样本正泛着极淡的蓝光，几个形似真菌孢子的光点游过镜头。窗外飘来水晶风铃的脆响，而整栋医院大楼都没有悬挂风铃的病房。
顾青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医用胶带，采血点下方泛着针尖大的蓝斑。走廊尽头传来菌丝琴的颤音，那分明是微宇宙里真菌长老们调试能量频率时的和声。她借口去洗手间，在镜前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——锁骨下方浮现出螺旋状菌斑，正随着心跳明灭，与三个月前在能量核心见过的光谱序列完全一致。
深夜实验室的排气扇发出呜咽，顾青将培养箱温度调到85℃。这是古菌最舒适的生存环境，却在加热板亮起的瞬间，整个房间的光线开始坍缩。培养皿中升起萤火虫似的孢子，在她眼前拼出微宇宙的星图，某个坐标点正在急促闪烁。当她用镊尖触碰那个光斑时，冷藏柜里的备用血液样本突然沸腾，试管表面凝结出水晶森林特有的棱形霜花。
"你开启了双向通道。"萤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，这次它栖居在一团青霉素霉斑里，菌丝构成的翅膀残缺不全，"噬菌体正在反向入侵。"话音刚落，显微镜自动启动，目镜里涌出银色洪流。那些噬菌体的尾部刺突扎进实验台，将不锈钢台面腐蚀出蜂窝状孔洞。顾青抄起液氮罐喷射时，发现寒气中悬浮着无数发光孢子，它们裹挟着液氮形成冰晶锁链，将噬菌体群封存在瞬间冻结的时空泡里。
菌斑开始在她皮肤上蔓延，像活体纹身游走过小臂。顾青跟着孢子的指引，将电子显微镜改造成量子隧穿装置。当12V电流接通刹那，她看见自己的掌纹里流淌着微型星河，每个细胞都映出微宇宙的倒影。培养箱传来晶体生长的脆响，古菌群落正在重组成发光真菌的图腾，某种超越碳基生命的存在方式在蛋白质折叠中苏醒。
噬菌体荒原的咆哮震碎了烧杯，顾青戴着菌丝编织的手套，将液氮冰晶插入电子显微镜的物镜。整个实验室开始量子化，培养皿化作旋转的星云，离心机变成吞噬光影的黑洞。她在时空褶皱里抓住萤残破的翅膀，发现那些菌膜上布满了被噬菌体啃食的伤痕。"能量核心需要新的载体。"萤将自己分解成发光的孢子云，注入顾青锁骨下的螺旋菌斑。
当顾青再次站在水晶森林中央，噬菌体的银色风暴正在撕裂天空。她的每根血管都延伸成发光的菌丝网络，与微宇宙的能量脉冲同频共振。长老们的菌丝琴崩断在飓风中，顾青扯下缠绕在腕间的输液胶管——那是现实世界的聚乙烯与微宇宙的暗物质融合成的弦，在能量场激荡下发出次声波轰鸣。噬菌体群在频率共振中解体成星尘，而她的视网膜上烙印着无数微生物的文明史诗。
重启能量核心的刹那，顾青在实验室地板上醒来。通风管道滴落着荧光的露水，所有电子钟表都停滞在凌晨三点零七分。她爬到显微镜前，发现载物台上凝结着一朵菌丝构成的水晶花，花瓣里封存着萤最后一片翅膀的残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