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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草缠住脚踝的瞬间,周慧看到河底排列着七口棺材。小莲的尸骨躺在最末的柏木棺中,天灵盖插着的剪刀与林建斌手中那把正发出共鸣。布娃娃悬浮在棺椁上方,嫁衣内衬七个名字开始滴血,每滴血珠都映出段血腥记忆——原来林建斌的曾祖父,正是1949年主持陈秀娥冥婚的阴阳先生。
爸爸要变成配骨郎了。小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她脚踝红绳延伸进第三口棺材,里面躺着浑身长满尸斑的林建斌。周慧突然明白警局档案里为何没有小莲案的照片,当年亲手钉棺的刑警,此刻正在棺材里用指甲刻慧字。
青铜剪刀突然发烫,周慧看到刃口浮现出陈秀娥被割喉的画面。河底淤泥里伸出无数鬼手,每只手腕都系着褪色红绳。当第一根红绳缠上她脚踝时,她终于读懂剪刀柄上的永结同心——这根本不是婚庆吉物,而是专门剪断冥婚契约的尸解刀。
妈妈!真正的小满呼声从第二口棺材传出。周慧发狠咬破舌尖,精血喷在剪刀上,刃口顿时燃起青焰。她先剪断丈夫颈后的锁链,桃木钉从棺材缝隙飞射而出,将试图附身的陈秀娥怨灵钉在河床。第七根红绳崩断时,布娃娃发出婴儿般的啼哭,嫁衣上的并蒂莲开始片片凋落。
林建斌用最后的力气把小满托出水面,自己却沉向棺材阵中央。他摸出配枪对准心口,弹头刻着的镇魂咒文是二十年前师父所授:若遇血亲化煞,当以骨破障。枪响震碎河底怨气时,七口棺材盖同时掀开,历代配骨郎的骸骨将他推向燃烧的青铜剪刀。
周慧抱着女儿浮出水面,看见朝阳刺破乌云。怀中的布娃娃正在褪色,那些金线绣的并蒂莲化作灰烬随风飘散。只是她没注意到,小满后颈残留着淡青色的同心圆胎记,而护城河对岸的柳树下,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弯腰捡起漂来的荷花灯。
周慧跪坐在新公寓的地板上,整理箱里冬衣的樟脑味混着一丝河底淤泥的腥气。当她拎起那件压箱底的羊绒大衣时,一团暗红色织物突然从衣堆里滑落——褪色的嫁衣像具蜷缩的婴尸摊在地板上,心口处歪歪扭扭的缝合线组成笑脸,针脚里还粘着几片护城河特有的浮萍。
妈妈,我的数学老师姓陈。小满的声音从厨房传来,混着勺子刮擦冰淇淋盒的刺啦声。周慧猛地回头,看见女儿后颈的同心圆胎记在夕阳下泛着青紫,像被人用拇指狠狠掐出的淤痕。菜刀脱手砸在案板上,斩断的半根胡萝卜滚到嫁衣旁,断面渗出的汁液竟在布料上洇出个死字。
窗外忽然传来孩童嬉闹声。周慧扑到阳台,看见七个湿漉漉的泥娃娃正挨个爬上窗台。它们用河蚌壳当梳子,给彼此编着浸水的发辫。最右侧的娃娃突然转头,塑料眼珠在暮色中闪过一线血光——那分明是小满上周扔进护城河的那只泰迪熊的眼睛。
冰箱压缩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。周慧掀开冷冻室抽屉时,霜雾里飘出几片带血丝的指甲盖。原本存放人皮的保鲜盒空空如也,盒底凝着一层油脂状物质,凑近能闻到祭祀香烛特有的檀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