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5/6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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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笛声穿透晨雾时,我蜷缩在救护车后座,手指仍死死攥着日记本残页。纸张边缘粗糙的毛边硌进掌心,血腥味混着腐旧纸浆的气息不断钻入鼻腔。医护人员冰凉的橡胶手套触碰伤口的瞬间,动作突然停滞——戴着蓝色护目镜的医生瞳孔里,蓝光如同数据流般疯狂闪烁,手中的止血钳当啷坠落在金属托盘上,激起的震颤声在密闭车厢里格外刺耳。车窗外,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踮脚扒着警戒线,樱花发卡折射出的光斑在她眼底流转成老式胶片的纹路,每道光线划过都像在播放无声的默片。
患者生命体征正常。护士机械的声音从喉间挤出,带着电子合成器特有的失真。我低头看见心电监护仪的波形突然扭曲成狰狞的7字,输液管里原本透明的药液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,粘稠的液体顺着管壁缓慢滑落,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。当救护车驶入隧道,所有顶灯同时爆裂,仪表盘亮起猩红的倒计时:00:07:07。数字跳动时,车载广播突然响起雪花噪音,混着陈物业沙哑的笑声:欢迎来到新的剧本......
三个月后的梅雨季,市立图书馆古籍区弥漫着陈年纸张与樟脑丸的气息。我戴着白手套翻动1998年的新闻合订本,泛黄的纸页间突然飘落一张拍立得照片。画面里的陈物业穿着笔挺西装站在奠基碑前,碑文上的七层二字被朱砂涂改成扭曲的符咒,碑身裂缝里渗出黑色的粘液。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:每20年的月圆之夜,第七层的齿轮将再次转动。字迹边缘晕染着褐色痕迹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手机在这时剧烈震动,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是段无声视频。晃动的镜头从电梯内部视角展开,金属壁面上倒映着无数个扭曲的人影。当数字跳到7时,镜头突然剧烈晃动,隐约可见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对着镜头比出噤声手势,她身后的空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编号。最后一帧画面,是我躺在急救床上的侧脸,脖颈处淡红色的108编号正在发光,而床边站着的护士,面容竟与林悦如出一辙。
暴雨突至的深夜,刺耳的闹钟将我从噩梦中惊醒。床头电子钟泛着幽绿的光,显示00:07,秒针跳动的声音被放大成齿轮转动的轰鸣。窗外的梧桐树影在雨幕中疯狂扭曲,枝干伸展成无数苍白的手臂,指节敲击着玻璃发出哒哒声响。茶几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老式八音盒,黄铜表面布满铜绿,旋转发条后,传出的不是音乐,而是无数人同时发出的尖叫,混着陈物业沙哑的嘶吼:你以为销毁胶片就能结束整座城市都是我们的牢笼!声音里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锐响,像是有人正在用指甲刮擦巨型齿轮。
次日清晨,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泥土腥气。我在社区公告栏看到新贴的租房启事,603室的照片像素化严重,阳台上挂着我上周晾晒的睡衣,衣角还在滴水。而玻璃倒影中,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站在我身后微笑,她手中握着的不再是发卡,而是把带血的剪刀。物业管理处的电子屏突然故障,滚动播出的广告变成了循环播放的实验录像:画面里林悦被绑在实验台上,而当镜头拉近,她的眼睛竟变成了我的模样,瞳孔深处闪烁着微型放映机的光束。
当我再次回到公寓废墟,月光给瓦砾堆镀上一层冷银。碎石自动排列成巨大的齿轮图案,每块砖石缝隙里都渗出黑色粘液。穿碎花裙的小女孩从阴影中走出,她的皮肤开始透明化,露出皮下流动的胶片,每一格画面都在快速切换不同的场景:火灾现场、实验室、还有无数个被困在电梯里的我。姐姐,你终于看懂了游戏规则。她举起的掌心浮现出微型放映机,投射出的画面里,我正在翻看自己的日记本——而日记本封皮上的名字,赫然写着林悦,笔迹与我自己的分毫不差。
远处传来地铁进站的轰鸣,隧道通风口涌出绿色雾气。雾气中走出无数个我,每个都戴着不同编号的手环,有人脖颈处烙着焦黑的烧伤痕迹,有人眼球空洞地流淌着黑色液体。小女孩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:这不是结局,而是新的开始。当第七层的齿轮停止转动,所有被吞噬的灵魂,都会在镜像里重生......话音未落,整个废墟开始震动,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我摸到口袋里突然出现的金属手环。LY-07的刻痕正在发烫,灼烧感顺着血管蔓延。而身后的废墟中,传来第一声清脆的齿轮咬合声,瓦砾堆里升起无数道幽蓝光束,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电梯面板。手机自动解锁,相册里多出一张照片:穿碎花裙的小女孩站在朝阳下,她身后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上,映出无数个重复的轮回。而在照片边缘,隐约可见另一个我的侧脸,脖颈处的编号正在从108逐渐变成001。
蓝光组成的巨型电梯面板在废墟上空缓缓旋转,每道光束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:火灾中挣扎的林悦、实验室里被解剖的躯体、还有无数被困在循环中的灵魂。我握紧发烫的LY-07手环,突然发现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刻痕,拼凑成一张城市地图——标记点正是全市所有带7字尾号的建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