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椒房殿的龙涎香氤氲成雾,钩弋夫人望着铜镜里的自己,石榴红襦裙衬得脖颈愈发雪白。三个月前那枚玉钩还嵌在掌心,如今只剩淡粉的月牙痕。她记得那夜帝王滚烫的呼吸喷在耳畔:握了十六年的玉钩,终究要为朕松开。
娘娘,陛下又赐了南海明珠。侍女捧着漆盒轻手轻脚进来,却见主子突然攥紧梳妆台上的玉梳。铜镜映出她颤抖的唇角,昨夜在宣室殿外,她分明听见老丞相公孙贺的声音:子幼母壮,吕后之事可复现乎
更深露重时,刘彻抚摸着怀中人柔顺的长发。少女身上有淡淡的杜若香,与宫中脂粉气迥异。她的指尖划过他胸前的旧箭伤,忽然轻声问:陛下可信妾身
帝王的手掌顿在她腰际。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帷幔上,纠缠如藤蔓。他想起卫子夫临死前空洞的眼神,想起李夫人临终仍不肯以病容相见。怀中温软的身子忽然变得沉重,像块捂不热的玉。
朕信天命。他最终这样说,感觉到少女的呼吸滞了一瞬。
第六章
元封六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。钩弋夫人跪在甘泉宫的青玉砖上,玄色凤纹深衣铺展如墨莲。怀中的刘弗陵才满三岁,正抓着她的玉佩玩耍。鎏金暖炉里银丝炭噼啪作响,却化不开她眉心的霜色。
你可知罪龙椅上的声音沙哑如锈刀刮过青铜。刘彻望着殿下女子挺直的脊背,想起十年前她在银杏雨中回眸的瞬间。此刻她发间的九鸾钗仍在颤动,折射出的金光却刺得他眼眶生疼。
钩弋夫人将孩子递给乳母时,指尖擦过幼子温热的脸颊。她忽然低笑出声,惊得梁上栖鸦振翅而飞:陛下早就等着这一天吧从您看到陵儿眸色肖似卫太子开始......
放肆!玉镇纸砸碎在她脚边,飞溅的碎片划破手背。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蜿蜒而下,像朱砂在素绢上作画。刘彻剧烈咳嗽着撑住案几,浑浊的眼中映出女子决绝的身影。她卸下钗环的动作与当年松开玉钩时如出一辙,满头青丝垂落的刹那,他听见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