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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外忽有宫人惊呼,原是两只朱喙白羽的鹤掠过太液池飞来,在梧桐枝头交颈厮磨。卫子夫耳尖泛红,抽手去掩帝王衣襟处松开的结扣,却被他顺势揽住腰肢。十二幅湘裙旋开如莲,惊得案上竹简哗啦散落,露出半幅墨迹未干的《秋风辞》。
陛下...她嗔怪的声音淹没在突然倾泻的春雨里。檐角铁马叮咚,混着渐重的呼吸声,将那句上林苑新贡的棠棣开得正好揉碎成零散的喘息。刘彻望着怀中人水雾氤氲的眸子,忽然想起三日前校场阅兵时,她穿着绯色骑装策马而来的模样——那时她发间别着的,正是他亲猎的白狐尾。
雨歇时暮鼓正敲过三遍,卫子夫散着青丝伏在帝王膝头,听他说起淮南王献上的会发光的珊瑚树。她忽然伸手抚平刘彻紧蹙的眉峰:臣妾听闻南越有鲛人,泣泪成珠时需对着明月。陛下若得空,今夜...话未说完,唇上便落了个带着酒气的吻,鎏金错银的玉卮不知何时已滚落茵席,在青砖上转出泠泠清音。
子夜的更漏声里,卫子夫望着熟睡的帝王,轻轻将织锦被角掖紧。她赤足踩过冰凉的青砖,推开雕花木窗的刹那,满庭月色如银绸倾泻。太液池的蛙鸣忽远忽近,惊起暗处值夜的宫娥提着绢灯匆匆走过,灯影摇曳间,她望见池中并蒂莲在夜风里轻轻摇晃。
怎么醒了身后传来带着睡意的声音,玄色寝衣的帝王将下颌抵在她肩头。卫子夫指着池面碎银般的月光:陛下看,像不像那年渭水河畔的星子她感到环在腰间的手臂陡然收紧,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:比那夜多了一盏灯。
顺着帝王手指方向望去,竟是守夜老宦官在曲廊尽头点起的气死风灯。卫子夫忍俊不禁,肩头轻颤时,发间残留的杜若香又幽幽散开。刘彻忽然扳过她身子,就着月光细看那张不施粉黛的脸——额间花钿已蹭花了小半,反倒显出几分娇憨。
明日让少府送些南海珍珠来,他指尖抚过她眼下淡青,你总为据儿夜啼费神。话音未落,乳母抱着啼哭的刘据匆匆跪在屏风外。卫子夫急急披衣时,刘彻已先一步接过襁褓,生疏却小心地拍抚着婴孩后背。烛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椒房殿的壁画上,那幅《百子千孙图》里的童子仿佛都活了过来,在满墙祥云里嬉笑打闹。
五更鼓响时,卫子夫正对镜梳妆。刘彻立在镜后为她描眉,螺子黛却总画不齐整。陛下当年给陈阿娇画眉时,可不是这般手抖。她揶揄的话刚出口便后悔了,却见铜镜里帝王嘴角微扬:她可不会在朕批奏折时,偷偷往墨里掺安神香。
卯时晨光穿透茜纱窗时,卫子夫送帝王至殿前。刘彻忽从袖中掏出支白玉簪,簪头雕着展翅欲飞的燕:昨日看见少府新制的...话到一半又止住,只将簪子斜插进她松松挽就的发髻。卫子夫抚着温润的玉质,忽然瞥见銮驾旁捧着奏牍的司马相如——那位才子官袍下竟露出半截昨日她在宣室殿见过的青竹简。
待銮驾仪仗转过朱红宫墙,卫子夫转身时踩到片梧桐新叶。她弯腰拾起嫩绿的叶片,忽见叶脉间凝着颗露珠,将初升的朝阳折射成七彩光晕。就像那夜在平阳侯府,她跳完最后一支折腰舞抬头时,撞进年轻帝王眼中的璀璨星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