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5/9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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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出租屋,我倒在床上,疲惫像潮水般将我吞没。沉沉睡去后,我坠入一个冗长而破碎的梦境。梦里,我握着方向盘,车子如脱缰野马般冲向夏婉琴。她站在路中央,红裙在风中飘摇,惊恐的眼神像一把刀刺进我心口。车撞到她的一瞬,她的脸定格在绝望里。我猛地惊醒,冷汗浸透背脊,窗外的天色已暗,已是第二天下午。夏婉琴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:如果宋臻让你杀我,你会动手吗她的苍白面容、颤抖的指尖,一遍遍闪现,像根刺扎在心头。我攥紧床单,胸口莫名发紧——我在担心她,一种不该有的牵挂,像藤蔓般悄然缠上心间。
我点燃一支烟,试图驱散这股不安,却越想越乱。如果夏婉琴知道了宋臻的秘密,足以让她被灭口,那我呢我跟她待了三天,会不会也被怀疑这个念头像毒蛇,啃噬着我的理智。我知道宋臻的手段,那些无声无息消失的人……我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,用完即弃。
晚上,坤哥的电话突然响起,语气一如既往地简短:有任务,我在楼下。我挂断电话,迅速换上黑西服,临出门时,目光扫过抽屉,像是被什么牵引,我拉开抽屉,抓起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,塞进袖口。下了楼,坤哥的车停在路边,引擎低鸣,黑漆漆的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光。他坐在后排,脸色隐在阴影里,另一个陌生男人握着方向盘。我拉开副驾驶的门,坐进去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死寂。坤哥一言不发,双手交叉,眼神沉得像深渊。那司机目不斜视,油门踩得平稳却急促,车子像箭一般冲进夜色。
车内安静得诡异,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低鸣和坤哥偶尔沉重的呼吸。窗外,城市灯火渐稀,路牌指向一个偏僻的码头。我的直觉在尖叫,危险像雾气般弥漫,可我瞥了眼坤哥,他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——多年的搭档,总不会害我吧我压下心底的警铃,告诉自己是多虑了。车子在码头边停下,海风腥咸,远处浪涛拍岸的声音低沉而压抑。我下车,职业习惯让我立刻警戒,站在车旁,扫视四周的黑暗。身后传来坤哥下车的脚步声,我刚要转身,后脑勺猛地一痛,一股钝重的力道让我眼前一黑。对不起,兄弟。坤哥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叹息。
麻袋套住我的头,手脚被扎带勒得生疼,耳边是海浪的轰鸣和船身晃动的吱呀声。我被扔进冰冷的海水,水压像无数只手挤压肺部,窒息感吞噬理智。生死一线,我猛地清醒,凭借本能摸向袖口,抽出藏好的刀片——那是我出门前塞进袖口的救命稻草。刀片锋利,割开扎带时划破了手掌,血腥味混着海水刺鼻。我咬紧牙关,拼尽全力挣脱束缚,双腿蹬水,向上游去。海水像无形的巨兽,拖拽着我的身体,每一次划动都像在与死神拔河。肺部火烧般剧痛,意识模糊,眼前只剩一片黑暗。可夏婉琴的脸又闪现——她恐惧的眼神、苍白的脸颊——我不能死,她还在等我救她!这股执念像火,点燃了最后一丝力气。我冲破水面,大口喘息,咸涩的海水呛进喉咙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被海浪冲上沙滩,浑身像被拆散的骨架,每动一下都痛得钻心。我抬头,天还是黑的,时间应该没过去太久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夏婉琴。
我踉跄着爬起,头痛欲裂,血从后脑渗出,黏在衣领上。我撬开路边一辆老旧轿车,点火后直奔金地豪苑。抵达小区时,我瞥见坤哥的车从大门驶出,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光。直觉告诉我,夏婉琴在车上。我咬紧牙关,猛踩油门,尾随而去。车子再次开向码头,路越来越偏,周围只剩荒凉的仓库和废弃的集装箱。我心跳如鼓,手掌因紧张而湿冷,夏婉琴的影子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——她的苦笑、她的无助、她递枕头时那抹复杂的眼神。
在一个无人的岔路口,我瞅准机会,猛踩油门,车头狠狠撞上坤哥的车尾。对方车身失控,翻滚着摔进路边的沟里,金属扭曲的巨响刺破夜空。我踉跄下车,头晕得几乎站不稳,血顺着额角流进眼里。我咬牙跑到翻倒的车旁,坤哥和司机瘫在座位上,昏迷不醒。后备箱传来闷哼,我心头一紧,撬开后备箱——夏婉琴蜷缩在里面,嘴和手脚被胶带封得严实,泪水模糊了她的脸。见到我,她眼中爆发出生的希望,呜咽着挣扎。我跪在地上,手抖着撕开她嘴上的胶带,低声哄道:没事了,我来救你。她哽咽着扑进我怀里,泪水打湿我的衬衫,像个吓坏的孩子。我咬紧牙关,忍着剧痛割开她手脚的束缚,将她扶起。
我搀着她上车,头痛和眩晕像潮水般涌来,但我知道不能停。油门踩到底,车子冲出码头,我连夜开出江海市,驶向隔壁市的乡间。夏婉琴坐在副驾驶,双手紧握,眼神时而看我,时而望向窗外的黑暗。她低声说了句:谢谢你……声音细得像风,带着颤抖。我没回应,只是紧握方向盘,手背青筋凸起——不是不想说,而是怕一开口,心底那股压抑的情感会决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