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拍卖会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冷光里,苏鸾握着篡改过的拍卖目录的指尖微微发颤。目录纸张表面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,每翻动一页,都发出类似蛇类蜕皮的沙沙声响。顾怀慎的致辞声通过环绕音响扩散至展厅每个角落,低沉嗓音中夹杂的次声波却让在场宾客的太阳穴突突跳动——唯有苏鸾能分辨出,那背景音里混着往生客栈掌柜阴恻恻的哼唱,以及地宫深处铁链拖拽的回响。
林小棠僵立在贵宾席第三排,胸前的掐丝珐琅怀表早已停止走动,表盘裂纹中渗出的血丝却在缓缓蠕动,逐渐勾勒出与青铜匣一模一样的二十八星宿图。当苏鸾举起青玉簪的刹那,展厅温度骤降十度,簪身血色咒文如活物般扭曲缠绕,发出由无数男女老少声音叠加而成的诵读声。这些跨越千年的口音共同诉说着同一段祭文,声波震得玻璃展柜嗡嗡作响,柜中鎏金香囊突然自行旋转,甩出的锁链精准缠住林小棠的脚踝。
现在,该清算所有的因果了。顾怀慎微笑着拨开苏鸾耳畔碎发,蛇形戒指与簪头红宝石共鸣出的紫色闪电,瞬间劈碎展厅穹顶的彩绘玻璃。阳光裹挟着血色雨丝倾泻而入,宾客们在尖叫声中化为飞灰,唯有苏鸾清晰看见,每具灰烬里都蜷缩着婴孩大小的青铜匣雏形。
地底传来的震动让整座建筑开始倾斜,三百铁棺的棺盖在轰鸣声中跳起诡异的死亡之舞。苏鸾锁骨处的朱砂痣突然爆裂,涌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凤凰图腾,与顾怀慎心口的疤痕遥相呼应。当他咬破她伤口的瞬间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原来每一世的相遇,都是他用魂魄残片为她铸造的轮回锚点；而林小棠,不过是青铜匣为防止计划败露制造的干扰因子。
这次的封印...能持续多久苏鸾在天旋地转中抓住顾怀慎的衣襟,看着他瞳孔里流转的星云。那些星云中浮现出无数个平行时空,有的他们相拥而亡,有的她亲手杀死他,还有的...
足够等到新的容器诞生。顾怀慎的声音混着地宫坍塌的轰鸣,将最后一滴血滴入青铜匣的瞬间,整个空间开始像素化崩解。苏鸾看见自己的皮肤下,二十八星宿图正与顾氏螭纹血脉纠缠融合,形成全新的封印纹路。
三个月后的雨夜,城郊古玩市场的角落,新开了家名叫鸾记的店铺。橱窗里,那支青玉簪静静陈列,簪头鸾鸟的红宝石偶尔会闪过幽光。每当有戴着蛇形银戒的顾客驻足,附近流浪猫便会集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。而在店铺深处的密室里,苏鸾抚摸着新出土的青铜残片,上面新刻的符咒正在吸收月光——那是她与顾怀慎共同创造的,对抗古老诅咒的全新轮回。
某个时空的往生客栈内,掌柜擦拭着算盘的动作突然顿住。算珠上的血迹凝成新的图案,指向东南方向。吱呀一声,木门被推开,带着新鲜雨水气息的年轻男女踏入店中。女子后颈隐约可见蝶形胎记,男子眼尾泪痣在烛火下泛着红光。掌柜嘴角勾起熟悉的冷笑,将插在眼尾的半支青玉簪转了个方向,柜台下,三百个青铜小匣同时发出饥渴的嗡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