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4/3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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祠堂方向传来密集脚步声。陆明殊将模子埋入兄长衣冠冢,坟土覆盖时,新铸的青铜面具正在冷却。最后一铲土落下,面具眼部突然显现梅枝状裂纹,宛如泪痕。
第三章
江东风起
江风裹着咸腥味灌入领口,陆明殊压了压斗笠,青铜面具紧贴的面颊已生出淡青胡茬。她蹲在辎重营外的泥滩上,芦苇杆尖蘸着混螺壳粉的墨汁,在退潮后的滩涂勾勒曹军水寨轮廓——这是她混入粮草队的第七日,腰间木牌刻着丁丑营伍长陆九。
新来的！监工鞭梢扫过她后背,把这车箭矢搬去艨艟舰。陆明殊躬身应诺,肩头肌肉却骤然绷紧。箭箱底层藏着半截梅纹枪尖,这是她昨夜潜入兵器库熔了三十支箭镞重铸的。
泥滩上的地图被潮水吞没前,她将芦苇杆折成三截,插在标注主舰的位置。杆芯填充的硫磺粉末遇水微溶,明日朝阳升起时,这片滩涂会浮现出浅褐色的梅花暗记。
暮色初临时,江面忽然传来马嘶。赤色战旗刺破霞光,周瑜的白驹踏浪而来,马鞍镶嵌的玉螭纹在浪花中若隐若现。陆明殊故意打翻箭箱,青铜箭簇滚落泥滩,恰在未干的水寨图上撞出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拖下去,二十军棍。周瑜勒马俯视,铠甲下的鲛绡披风扫过陆明殊头顶。当亲兵按住她肩膀时,她突然用枪尖在泥地上刻出曹军旗舰吃水线：东南风起夜,连环舟左舷三寸处可破。
马鞭破空声骤停。周瑜翻身下马,鹿皮靴碾碎泥滩上的星图：你可知谎报军情当斩腰间玉佩却突然坠地,丝绦恰缠住陆明殊插在泥中的断枪尖。
大都督的螭纹佩,她盯着玉佩边缘的灼痕,该用辰砂混鱼胶修补裂纹。这是昨日偷窥工匠营学来的技法,周瑜佩玉的裂痕走向,正与《六合战纪》中破玉分兵的阵图吻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