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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手指深深陷进座椅的凝胶缓冲层,舷窗外扭曲的星光像被搅碎的银河。飞船突然剧烈震颤,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。三十七小时前,我在火星塔尔西斯高原的考古现场被这艘流线型飞行器劫持,现在控制面板上跳动的幽蓝符号正将我带向未知的深空。
呼吸频率异常,地球人类。机械音从舱壁渗出,空气里飘着类似檀香的分子喷雾,即将进入量子迁跃,建议开启神经镇静模式。
我刚要开口,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凉意。视野开始坍缩成无数个同心圆,每个圆环里都闪烁着陌生的星图。当眩晕感退去时,整片舷窗已被某种发光的雾霭笼罩,雾气深处隐约浮现出水晶簇般的建筑群,那些棱柱体表面流淌着液态的光。
飞行器降落在透明平台上时,我的太阳穴还在突突跳动。舱门滑开的瞬间,数以千计的发光孢子扑面而来,它们在距我皮肤几厘米处悬停,组成环状的光带。远处走来的人形生物让我屏住呼吸——她通体覆盖着蓝紫色鳞片,关节处生长着珊瑚状凸起,最惊人的是面部：没有五官,只有不断变换的几何光斑。
欢迎见证晶蓝星的黄昏。那生物抬起三指的手掌,我听到的竟是字正腔圆的汉语。她额头的光斑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：燃烧的恒星、崩塌的空间站、在真空中凝固的眼泪。我是记忆传承者艾露,你在火星触碰的圣物选择了你。
我摸着胸口的挂坠,那是在C区挖掘场找到的六棱柱晶体。此刻它正与艾露胸前的吊坠产生共振,发出蜂鸣般的声响。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,皮肤接触的刹那,无数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：苍白的巨树贯穿天地,树冠挂着婴儿形状的果实；银色的海洋掀起百米高的浪墙,浪尖站着长满触须的祭司；最后是深埋地心的巨型机械,它的齿轮间卡着半具人类骸骨。
圣殿核心正在崩解。艾露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,她背后的天空忽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,那些裂缝中渗出沥青般的黑暗物质,每当地核转速下降0.03普朗克单位,现实结构就会产生一道裂痕。
我们穿过由发光藤蔓编织的街道,空中漂浮着水母状的交通工具。路过一面液态金属墙时,我瞥见自己的倒影正在融化,五官像蜡烛般垂坠变形。艾露突然将我拽进小巷,她的鳞片应激性地变成警戒红色。街角传来晶体碎裂的脆响,几个长着螳螂刀臂的生物正在肢解某种发光的茧。
认知污染者。她在我的掌心快速划动,鳞片分泌的黏液形成临时文字,别与他们对视超过三秒。
地下圣殿的入口藏在瀑布后方,水流中悬浮着无数休眠的胚胎。艾露的吊坠射出一道虹光,石门上的图腾开始逆时针旋转。当门缝渗出腐坏的甜腻气息时,我的挂坠突然变得滚烫——圣殿深处传来心跳般的震动,那是种超越听觉的共鸣,直接敲打在骨髓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