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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早就计划好这场直播。她对着微型麦克风低吼,弹幕因为收音不清开始刷问号。顾明城摘下防水眼镜,露出从未示人的桃花眼：计划里不包括弄丢你三根睫毛。指尖拂过她眼睑时,观众看到特写镜头里颤动的雨珠,像极了美妆账号某期哭戏教程里的泪钻。
经过第七家倒闭的餐馆时,林小满的体温终于突破警戒值。顾明城脱下冲锋衣裹住她,内衬口袋里掉出烧焦的平安符残片。火灾那天我本该提醒林叔修煤气阀。他对着忽然恢复的直播镜头说,身后LED广告牌适时亮起社区安全宣传片,所以这十年我投资了十七家老店的安全改造。
弹幕出现三秒真空,随后被剧本太假刷屏。林小满突然抢过云台冲向危楼,生锈防火梯在她脚下发出哀鸣。顶楼积水漫过脚踝,她将镜头对准远处新开的智能便利店：你们要的真相在那里！暴雨中所有霓虹招牌同时熄灭,只有那家店的LOGO亮如白昼,玻璃橱窗后整齐排列的料理包像骨灰盒。
直播信号第二次中断时,顾明城抓住她悬空的手腕。林小满看着云台坠落在二十米下的雨棚,想起父亲葬礼那天摔碎的骨灰盒。还剩最后三十秒。他划亮手机,倒计时界面与美食家账号的注册日期重叠,看东边。
曙光刺破云层的刹那,永乐街与永宁街的路牌在镜头里并列。林小满拉近焦距,三年前的永乐街路牌P字褪成永字,现在的永宁街N字掉漆成宁字——两条街从来都是同一个地方,就像美食家与食记账号流着相同的血。
直播最终定格在流浪猫投喂点。暴雨冲刷过的塑料碗里,三年前她偷放的猫粮早已发芽,而昨夜新放的冻干堆成微型金字塔。晨光中,被篡改的视频开始自动播放对比画面：AI生成的便利店与她拍的危楼重叠,顾明城公司logo在合成画面里化作飞灰。
服务器机房的蓝光在林小满眼底投下栅栏状阴影,她摩挲着U盘边缘的CM-0915刻痕,想起三年前注册首个账号那晚,父亲炖品店的平安符在风中碎裂成数据流里的像素点。顾明城倚在备用电源箱旁,腕表倒映着三个账号的后台瀑布流,那些被标红的异常数据像血管里逆流的血。
密钥需要三个账号同时在线解码。他划亮平板,美妆博主的停更界面突然闪烁,评论区自动弹出七年前的旧帖。林小满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正在删除第一条广告合作,理由写着腮红色号与真实肤色误差0.3%。当时的她坚持在每期教程里保留耳后胎记,直到第三任经纪人威胁要换人。
机房突然断电,应急灯亮起的瞬间,林小满看清顾明城左手烧伤疤的纹路——与父亲账本里夹着的消防栓设计图完全吻合。备用发电机轰鸣着启动时,她将U盘插进主机,三个账号的数据库开始以二进制形式坍缩,代码流里浮出无数个1%的留白。
美妆视频里的半张旧照片,顾明城调出加密文件夹,是你母亲留下的粉饼盒。屏幕上的马赛克片片剥落,林小满看见五岁时的自己正踮脚够梳妆台,镜面倒影里母亲耳垂的朱砂痣,与她刻意保留的胎记位置镜像对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