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12/15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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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势在凌晨两点突变,砸在废弃无影灯上的雨滴奏出《罗曼蒂克诞生史》插曲。康康跑向镜宫深处的动作像按下倒带键,小西追着那件奥特曼卫衣闯进标本室。两千个琥珀罐在闪电里苏醒,封存的耳朵、嘴唇在福尔马林里开合,同步复述着婚礼誓词：无论疾病或更美的容颜...

你爸叫周牧野对不对小西的Gucci乐福鞋碾碎满地试管。康康突然掀开画板夹层,四十七张重复的离婚协议复印件雪崩般倾泻。2017年10月17日,财产分割栏的整形医院股权证明上,王院长签名处洇着血清蛋白的黄色污渍。

整容床的束缚带突然自动收紧,将小西固定在当年手术的位置。康康趴在观察窗玻璃画画,蜡笔将小西的倒影改造成协议附件的标准面容：眼角开度120°,鼻尖突出度4.2mm。雨水顺着通风管灌入,把《西西克隆计划》档案泡成纸浆,每张患者照片的耳后编码都指向康康的生日。

他要回来了。小西挣断束缚带时,整座镜宫开始坍缩。康康的画纸在旋风里拼出监控室场景：穿连帽衫的男人正在给婴儿按脚印,印泥是煊赫门烟丝混着血清蛋白。观察窗突然爆裂,某任小西克隆体的假睫毛飞进现实,黏在康康画中男人的腕部疤痕上。

防空洞深处传来机械钟鸣,康康的儿童手表开始播放《雾鸦馆》最终幕录音：妈妈不该偷走我的人生。小西在声波冲击下撞向标本柜,2009年的婚戒从琥珀罐跌落,内圈刻着《罗曼蒂克诞生史》的场次编号。

雨停时分,小西在镜宫废墟捡到半张烧焦的剧本。泛黄纸页上,周牧野的批注正在雨渍里重生：给儿子准备的角色叫NPC-099,多合适。康康的蜡笔突然滚到脚边,笔杆刻着王院长三年前失踪的日期,红色颜料渗出铁锈味的血丝。

第一缕晨光刺破江雾时,小西在康康的画纸背面看见倒计时：距离父亲谢幕演出还剩71小时。整容床下的暗格自动弹开,陈列着二十套不同尺寸的奥特曼戏服,每件袖口都缝着《剧本》不同章节的条形码。

第七章：编剧的谢幕

煊赫门烟盒在磁器口码头第37级石阶上冒着热气,麻辣油渍把吸烟有害健康的警示语腌渍成暗红色。小西踩着青苔追进轮渡时,船舱广播正在播放《雾鸦馆》最后一幕：凶手乘船逃往江村...声波惊飞的白鹭掠过千厮门大桥,钢索震颤的频率与康康心电监护仪警报完全同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