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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缓缓睁开眼睛,看着镜中自己左肩上那个崭新的刺青,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。他站起身,整理好衣服,转身对苏夏说：谢谢你,你做得很好。说完,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工作室,留下苏夏一人在原地,心中五味杂陈。
殡仪馆的运尸车在凌晨两点抵达时,苏夏正在用酒精棉反复擦拭指缝里的血渍。值班警员掀开裹尸袋的瞬间,她看见尸体左肩新纹的0724,数字边缘的皮肤呈现不自然的焦黑——正是她三个小时前亲手纹下的图案。
激光灼烧,深度正好破坏真皮层色素。法医抬起尸体手臂,露出腋下紫红色尸斑,死亡时间约在午夜零点,与您结束纹身服务的时间吻合。
苏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监控显示男人23:58分独自离开工作室,而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员证实,曾看见他站在梧桐树下接电话,零点整突然冲向车道,被疾驰而来的货车撞飞七米。奇怪的是行车记录仪显示,货车当时处于完全静止状态。
死者手机最后通话来自这个号码。顾明远把物证袋推过桌面。透明薄膜下的便签纸,赫然写着苏夏工作室的预约电话。这个眉眼冷峻的刑警队长用镊子夹起半枚烧焦的芯片：从死者耳道取出,市面上从未见过的型号。
解剖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,苏夏注意到顾明远右手虎口处的旧伤疤。当他说出死者真实身份是三个月前失踪的流浪画家时,她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道疤痕——妹妹的速写本里,某个雨夜在巷口扶起醉汉的警察侧影,虎口蜿蜒的伤痕像道迷你闪电。
停尸柜的金属抽屉合拢时,苏夏在法医电脑瞥见尸体面部还原图。那张属于证券公司高管的脸皮下,藏着张完全陌生的年轻面孔。她忽然想起男人纹身时异常松弛的肌肉纹理,就像套着不合身的人皮外衣。
暴雨拍打窗玻璃的声响中,顾明远的声音穿透潮湿的空气：苏小姐,令妹苏秋...他顿住话头,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指尖。那里还残留着给尸体纹身时的触感,冰冷、僵硬,如同触摸大理石的肌理。
第二章：记忆标本师
顾明远推开第三解剖室的门时,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里裹着丝甜腻。不锈钢解剖台上,流浪画家的头颅已被打开,灰白色脑组织像颗过度成熟的荔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