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轰隆!
第二次爆炸震得洞顶碎石飞溅。濒死的孙老六用尽最后力气拽开怀中的火药包。在意识消散前,他看见山魈惊恐后退的身影,以及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货郎拖着翠兰逃向通风道时的身影。
通风道里,翠兰的肺叶火烧般疼痛。岩壁上的凿痕越来越精细,当她膝盖撞到地上散落的镣铐时,才发现这些锈迹斑斑的铁环,每个都只有孩童手腕粗细。
快到了。货郎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类。他右脸的烧伤正在溃烂,露出皮下蠕动的白色蛆虫。翠兰突然想起,这个外乡人正是七天前出现的——和孙老六从山里带回那个雕着诡异符文的木匣,是同一天。
微光从前方透进来时,翠兰看清了货郎手里抱着的包袱里的东西。那快桃木牌上赫然写着的生辰以及最上面写着马翠兰三个字,分明是她自己的生辰和名字。
为什么...翠兰的质问戛然而止。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已变得又尖又黑,舌尖尝到嘴角流下的液体——咸腥中带着铁锈味。通风口透进的月光竟是血红色的,照得货郎惊骇的脸格外狰狞。
货郎突然惨叫起来。他指着翠兰身后,牙齿嘚嘚打战。翠兰转身,看见矿洞深处的黑暗中有东西在反光。那是半枚浸在血泊中的玉璜,断口处正对着她脖子上的挂坠——不知何时,她已戴上了孙老六木匣里的那半枚邪物。
当货郎的喉骨在她指间碎裂时,翠兰终于听清了岩壁深处的吟唱。那是童谣的调子,词却令人毛骨悚然:...新娘哭,新郎笑,山魈抬轿鬼开道...
梁柱上缠绕的褪色红绸如同凝固的血痕,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。翠兰瘫坐在供桌前,脸色惨白如纸。一面铜镜从她颤抖的手中当啷一声坠地,激起积年的尘埃。这是一座不知何人、何时所建的,坐落在矿脉上的小庙。
货郎的尸体就横在门槛处,脖子怪异地扭着。他至死都攥着那个绣并蒂莲的荷包,里面泛黄的婚书被血浸透了一半。翠兰打开了婚书,上面写的——马翠兰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