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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色深渊
消毒水的气味如千万根银针,带着刺骨的寒意,一根接一根扎进我的鼻腔。我缓缓摘下那副沾满血渍的口罩,镜中的自己双眼布满血丝,像是被无形的网紧紧缠绕。连续八小时的心脏搭桥手术终于结束,金属器械碰撞的余音仍在耳畔回荡,仿佛一场永不停歇的交响乐。
更衣室储物柜的锁扣发出咔嗒一声轻响,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,一条消息跃入眼帘：今晚早点回来,陪我喝酒。那是男友发来的。我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,留下几道月牙状的红痕,像几枚小小的勋章,记录着这无言的痛楚。
半年前他被裁员后,就像被恶魔附身一般。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恋人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酒精浸泡的暴躁灵魂。每个深夜归家,迎接我的都是满地碎玻璃和狰狞的面孔。但我仍记得我们初遇时,他在咖啡厅里为我捡起掉落钢笔的温柔模样。或许再给他些时间,一切都能回到正轨。
推开门的刹那,酸腐的酒气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,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胸膛。客厅里啤酒罐东倒西歪,玻璃碴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,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。他歪坐在沙发上,酒瓶在指间摇晃,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：又死哪去了
医院有紧急手术......我试图解释。
手术骗鬼去吧！他突然暴起,威士忌酒瓶擦着我的耳际砸向墙面,玻璃碎片如雨点般飞溅,在我的脖颈上划出细密的血痕。我踉跄着后退,后腰撞上餐桌边缘,剧痛让眼前炸开无数金星。
还没等我站稳,他已经揪住我的头发,将我重重摔在满地狼藉中。拳脚如暴雨般落下,我蜷缩着护住腹部,却被他狠狠踹中侧脸。咸腥的血味在口腔蔓延,意识开始模糊。混乱中,后脑撞上大理石茶几的棱角,剧痛如闪电般劈开颅骨。
最后的画面里,他惊恐的叫声混着天花板旋转的吊灯,像一场荒诞的梦境,彻底将我拖入无边的黑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