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斋饭是一碗浮着油花的菌菇汤,蘑菇伞盖上的紫色纹路随着热气蒸腾而蠕动,形成类似神经网络的图案。明心坐在对面,用剩下的四根手指捻着念珠——那些珠子此刻正在渗出暗红色的黏液,在地板上蚀出一个个小坑。
每当齐岳试图提问,老僧就会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喉管里发出的不是人声,而是某种生物在狭窄管道中挣扎的啸叫。
师父,寺里其他僧人呢
念珠突然毫无征兆地崩断,血红的珠子在席子上弹跳着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明心歪着头的角度已经超出了人体极限,颈骨发出枯枝折断的脆响:都在啊。他指向窗外,指甲突然暴长三寸,在空气中划出细微的破空声,在佛身里。
齐岳顺着那根畸形的手指望去,主殿的轮廓在夜色中诡异地膨胀起来,琉璃瓦泛着蛇鳞般的青光。当惨白的月光穿透云层的瞬间,他看清檐角蹲着的根本不是传统寺庙的嘲风兽,而是十几个双手合十的人形雕塑——每尊塑像的面部表情都凝固在极度惊恐的瞬间,张大的嘴巴里塞满了暗红色的念珠。
回到客房后,齐岳用登山杖死死抵住房门。佛龛里的菩萨不知何时又转回了笑脸,供杯里的清水变成了粘稠的暗红色液体,表面浮着一层类似眼球的透明薄膜。
他颤抖着翻开笔记本记录今日见闻,却发现之前写下的文字全部变成了扭曲的梵文,那些字符正在纸面上缓慢蠕动,像是一条条黑色蛆虫。
子夜时分,齐岳被天花板上传来的滴水声惊醒。
借着窗外诡异的月光,他看到木质天花板渗出蛛网状的血迹,正中央凸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——那张脸正在一点点挣脱木板的束缚,鼻尖已经穿透了木质层,滴落的不是血水而是某种散发着檀香味的黑色黏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