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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理不理你啊。雨楠一边喝着自己碗里的肉汤一边问何欢。她在后方也很忙嘛,回不回无所谓的。
其实每天晚上郁芊都会回复何欢,字数不多,但是经常有语气词在里面,何欢透过这些语气词好像看到了郁芊对着屏幕的笑颜,于是他也很高兴。
可以抬头望着白云发呆的日子并不长,蓝天逐渐变成硝烟,何欢眼中奔袭而来的敌人形形色色,有人兴奋,有人高昂,也有人畏惧,有人怯懦,但他们到底还是举着能杀死自己的工具,何欢这样想着,扣动了扳机,扔出了手榴弹。
今天连里从413个人变成了314个人,老兵们说,前面一批倒下的都是不适合战场的人,但是战事吃紧,只要年龄到了,都需要顶上去,何欢和雨楠暗自窃喜还受过训练,可老兵们又说训练用处不大,一开始的开火声就像是最华丽乐章的前奏,开启了就不会停下,渐熄的枪炮声不过是整备的间奏等待下一个高潮而已,在这样的音乐中起舞,靠的从来都是意识而已。于是何欢和雨楠的脸又耷拉下来。
血腥味总是散不去的,因为总有人在流血,战壕外的呻吟像是战争乐队的贝斯,从未停止,永恒震颤,却也最容易被忽略,因为可以拯救他们的,只有完全送他们离开的子弹和抬头就能见到的迎接他们的天使。何欢和雨楠发现,血河或许不是鲜红的溪流,也可以是深黑的,粘稠的,如蟒蛇般蠕动的怪物,溯源而去,每个人的仇敌都可以是这条恶魔之河的源头,而顺流而下,每个人的父亲,儿子,兄弟,挚友也同样可以在这条思念之河消散。人人都作为回忆的雨滴出现在他人心上,是令人怀念的那场春雨,也是令人无比震恐的那个雨夜。
雨楠擤了擤鼻涕,似乎想把胸腔里糟糕的气味都散出去,这天他已经吐了三回,最期待晚饭都没有吃上几口,眼神中却也还有光亮,他顶了顶何欢的肩膀:哎!还行吧今天,你没缺胳膊,你爹也没少腿,可惜刚认识那哥们了,他还说回去带我打游戏来着。何欢不认识雨楠刚认识的哥们,但是看着雨楠衣服上的灰和微微凹陷的脸颊,有些没来由的难过:我们能回去的对吧。雨楠耸了耸肩,捂着右上角有一处凹陷的头盔,转身抬头先不远处敌人的战壕望了一眼:谁知道呢,万一啊,我是说万一,记得回去看看我母亲。
芊,血的味道很难闻,但我还算撑得住,好像战争对我们来说只是重复移动举枪射击,还有呼唤身边倒下的人。
哎呀,记得照顾好自己,我不想看见你倒下。
于是何欢便知道明天自己的目标是不倒下,或许未来一直都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