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6/18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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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恪微笑着放下药瓶,袖口掠过对方的手腕,触感异常光滑——作为曾经的红旗厂办主任,周显平的手上本应有长期接触纺织机械留下的老茧,此刻却像精心保养的商人。这个发现让张恪脊背发凉,想起老K曾说过：1992年之后,周显平的指纹就从所有官方文件里消失了。
三、财务室的铁皮柜
午夜的永新纺织财务室泛着油墨味,张恪看着林晚秋用发卡撬开铁皮柜,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,在她右腿的疤痕上投下条纹状阴影。十年前的伤口如今已淡成浅红,却让张恪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：晚秋是个傻孩子,她爸爸当年在港商文件上签字,也是为了护着你爸。
1992年的职工安置费账本。林晚秋递过一本蓝布封面的册子,指尖在运输费一栏划过,120万,分三次打入建国贸易公司,收款人陈芳,身份证号32020319650719——
7月19日,和永兴号卸货同一天。张恪迅速拍下账本内容,注意到备注栏写着周主任亲批,字迹是左手写的,和父亲卷宗里的认罪书如出一辙,你父亲知道这笔钱吗
林晚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：他只说要听周显平的安排,后来我在他书房发现了永兴号的航海日志,1992年7月19日的记录被撕掉了。她突然抓住张恪的手腕,指甲掐进他掌心的老茧,上个月周显平让我整理旧文件,我看见他在销毁1992年的港商合同,用的是红旗厂锅炉房的焚化炉。
窗外传来野猫踩过铁皮屋顶的声响,张恪翻开账本最后一页,发现用蓝黑钢笔写着0719信箱
缝纫机——和母亲钥匙上的胶卷编号一致。他刚要说话,走廊突然传来皮鞋声,林晚秋迅速将账本塞回铁皮柜,转身时已换上冷硬的表情。
林秘书这么晚还在工作财务总监的手电筒光斑扫过张恪的脸,这位是……
上海来的审计师。林晚秋举起张恪的工作证,周副局长说要配合上市审计,查清楚每一笔历史遗留款。她的手指在历史遗留四个字上刻意加重,张恪看见财务总监的喉结滚动,知道对方想起了1992年那个暴雨夜,周显平亲自指挥搬运的铁皮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