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2/3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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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走回卧室,从床头柜最底层取出那本墨绿色封面的笔记本。翻开第七十八页,在2023年7月15日下面写下：又一次因为周末的安排而争吵。他说我控制欲太强,我说他从不考虑我的感受。他摔了遥控器,我摔门而出。累计第132次想离婚。
合上笔记本,她将它放回原处,然后从衣柜深处拖出一个半满的行李箱。这是她的逃婚计划,每当争吵激烈到无法忍受时,她就会往里面放一两件必需品。现在,它已经装了一半了。
手机震动起来,是母亲发来的消息：颜颜,这周末回家吃饭吗你爸钓了条大鱼。
李心颜盯着屏幕,手指悬在键盘上方。她不想告诉母亲她又和陈浩然吵架了,不想再听那些婚姻需要忍耐的陈词滥调。最终她回复：这周忙,下周吧。
放下手机,她听见浴室传来水声。陈浩然在洗澡,这是他的另一个固定程序——争吵后必定洗澡,仿佛要洗去所有不愉快的痕迹。她走到梳妆台前,看着镜中的自己。三十一岁的脸上已经有了细纹,曾经清亮的眼睛如今变得黯淡,眼睛下方是长期失眠留下的阴影。她曾经是中文系的系花,如今却像一朵过早枯萎的花朵。
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轻声问镜中的自己,感到心中一片荒芜。
水声停了,她迅速躺到床上,背对着陈浩然的那一侧。十分钟后,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,在她身边躺下。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,既不会碰到彼此,又不会显得刻意。
黑暗中,李心颜睁着眼睛,听着陈浩然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。她知道他没有真的睡着,就像她一样。他们就这样,在假装平静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。
第二章
第二天早晨,李心颜比陈浩然先醒来。她轻手轻脚地起床,避免吵醒他——不是出于体贴,而是不想有尴尬的晨间对话。厨房里,她机械地准备着早餐：两片全麦面包,一个煎蛋,一杯黑咖啡。七年来,陈浩然的早餐从未变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