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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他起名。女孩气若游丝,染蓝的指甲开始脱落。宋柔将婴儿贴在百子帐残片上,布帛突然显现水渍地图——标注着所有被典当女性的埋骨处。当婴儿咬住她渗血的食指,祠堂开始急速上升,青铜四壁生长出蚕茧内膜。
回到地面时,电子钟显示只过去七分钟。怀中的婴儿变成束蓝光,径直射入永大电梯的配电箱。次日新闻播报,某公司创始人办公室遭雷击,保险箱内所有文件自燃,灰烬排列成百子帐的经纬线。
宋柔在祠堂东墙发现暗道入口。墙砖缝里的女人头发已长成光纤,正传输着不同年代的监控画面：白凤仪在染坊偷藏蓝草种、母亲在病床改写地契密码、自己此刻正在凝视她们的眼睛。暗道尽头的镜厅里,三百个宋柔同时举起银梭,丝线在平行时空编织同一匹素绸。
当暴雨再次降临,祠堂天井积满靛蓝雨水。宋柔看见十七岁的自己从水洼浮出,手里攥着被剪碎的高考志愿表。这次她将染缸推倒,蓝色洪流冲垮了苏宇公司的新品发布会,宾客车辙印里开出蓝莲花。
05.冬至寅时三刻,蓝草在宋柔瞳孔里生根。
她站在染坊露台晾晒星云布时,永大电梯的玻璃幕墙正将晨曦折射成三棱镜。三百匹素绸悬在钢索上,每道褶皱都嵌着不同年代的月光——1937年典当行的白炽灯、1998年产房的无影灯、台风夜跨海大桥的应急灯。
苏宇的律师函贴在染缸外侧,防水信封被蓝汁泡发,钢笔字洇成流泪的蝌蚪文。宋柔用银梭挑破封口时,发现附着的新婚照片正在褪色：苏宇西装上的金线其实是她的发丝,自己旗袍盘扣里藏着蓝草种子。
宋女士,这是最后通牒。律师的鳄鱼皮鞋卡在青石板缝里,公文包锁扣映出祠堂暗道里的发丝光纤。当他念到精神损失费时,檐角铁马突然奏起《哭七七》——母亲守寡那年,曾在染缸边哼这首丧曲。
宋柔将素绸浸入染液。不是靛蓝,是她用月经周期调制的活体染料：卵泡期的橙红、排卵日的金、黄体期的铁锈褐,混着流产后残留的绒毛膜促性腺激素。布匹出水时呈现妊娠纹般的波浪,最深处沉淀着民国当票的电子编码。
律师突然抽搐倒地。他的阿玛尼西装吸收蓝液后开始增殖,袖口长出输卵管的绒毛结构,领带化作脐带勒住脖颈。宋柔俯身取下他的金丝眼镜,镜片折射出九个重叠的时空：每个画面里都有女人在典当器官,当铺掌柜长着苏宇的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