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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
断裂的承重梁
液压千斤顶发出濒死般的哀鸣,夏春的安全绳突然绷紧,勒得锁骨生疼。百米高空的体育场穹顶下,目镜里的钢梁接口泛着诡异的青灰色——本该银亮的金属表面,此刻蒙着层薄雾状的锈迹。
夏处！东西向钢梁偏移0.3毫米！对讲机传来技术员的破音嘶吼。她机械地按下激光测距仪,视网膜被红光灼伤般刺痛。0.33毫米的误差数值在显示屏跳动,比图纸标注整整多出0.03毫米——这意味着需要208吨顶推力才能矫正,相当于同时启动二十二辆满载的混凝土泵车。
手机就在这时震动。屏幕上程明二字刺得人眼疼,备注栏我的安全绳五个字突然洇开,化作一片血色。电流杂音中传来尖锐的刹车声,金属扭曲的尖啸像把生锈的锯子,在耳膜上来回拉扯。当警笛声刺破云层时,夏春的膝盖重重磕在钢梁上,防护手套被铁锈染成暗红。
殡仪馆冷藏室的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气味,夏春掀开白布的手在发抖。程明喉间的旧疤还在,但额角多了道不自然的凹陷——法医说那是与地面撞击造成,可她清楚记得丈夫颅骨的弧度。当冰凉的手指触到他后颈时,指腹擦过一道极细的切口,皮下隐约有金属硬物的轮廓。
追悼会现场,副市长念致辞稿时,夏春注意到意外事故四字被橡皮擦得发毛,边缘残留着铅笔涂改的痕迹。人群中,林曼妮戴着枚桥梁造型的胸针,钢索纹路与程明大学毕业设计如出一辙。那女人抚摸红宝石桥墩时,夏春瞥见她无名指内侧有道新鲜掐痕——和程明衬衫领口残留的指甲印形状相同。
深夜书房,女儿小雨抱着熊猫玩偶站在门口：妈妈,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拼积木夏春慌忙合上解剖报告,纸页间滑落的钢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钉头刻着微小的A-7字样。窗外惊雷炸响,照亮墙上市建工集团-新材料实验室的门牌,那是程明生前最后调查的地方。
第十五章
锈蚀的焊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