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阁楼的霉味像是浸了水的棉絮,死死堵在鼻腔里。阿宁踮着脚擦拭墙面上的苔藓,指甲缝里嵌满青灰色的碎屑。竹扫帚扫过斑驳的水泥地,扬起的灰尘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翻滚,那光穿过结满蛛网的气窗,在墙角投下一小块惨白的光斑,像是老天偶尔施舍的怜悯。
阿宁,又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把尿布洗了!
表姨尖利的嗓音穿透木板缝隙,震得阿宁肩膀一颤。木盆里的冷水刺得她指尖发麻,肥皂泡顺着袖口滑进破旧的毛衣,冰得她直打哆嗦。表弟的尿布堆得像小山,浸透了奶渍和尿骚味,每搓一下,手腕就传来酸痛。
饭桌上永远是冷硬的窝窝头和寡淡的咸菜。表姨把搪瓷碗重重搁在阿宁面前,眼神里满是嫌弃:吃这么多,你表弟的奶粉钱都被你吃没了。
阿宁低头盯着碗里的野菜糊糊,喉咙发紧。其实她每天只敢吃半碗,可表姨还是觉得她是个累赘。表弟坐在婴儿椅上,吧唧着奶瓶,奶液顺着嘴角往下淌,表姨立马掏出绣着小花的手帕,满脸温柔地擦拭。阿宁咽下口水,悄悄把碗里最后一口糊糊推到角落。
夜里,竹床每动一下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,仿佛也在为阿宁的遭遇呜咽。楼下传来表弟的哭闹,紧接着是表姨哄孩子的低语,轻柔得像春天的柳絮。阿宁蜷缩在硬邦邦的草席上,数着房梁上的裂缝,从这头数到那头,再从那头数回来,却怎么也数不清。裂缝像一条条狰狞的伤疤,横亘在头顶,仿佛在嘲笑她无处可逃的命运。
月光从气窗漏进来,在墙面上投下一片惨白。阿宁望着那片月光,思绪飘向远方。她想象着母亲回来时的模样,一定穿着那件蓝布碎花衫,头发上别着她最爱的蝴蝶发卡。母亲会张开温暖的怀抱,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,那甜丝丝的香气,光是想想就让人垂涎。她会把阿宁紧紧搂在怀里,轻声说:别怕,妈妈接你回家。
可每当这时,楼下传来表姨不耐烦的呵斥声,又把阿宁拉回现实。她把脸埋进散发着霉味的枕头,泪水打湿了枕巾。她不明白,为什么母亲走了这么久还不回来,为什么表姨总是那么讨厌她。是自己不够听话,还是因为家里太穷养不起她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,缠绕在她心头,找不到答案。
白天,阿宁要帮着表姨干各种杂活。劈柴时,斧头差点砍到脚趾;生火时,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;洗衣时,双手被冻得通红发紫。可即便这样,表姨还是不满意,不是嫌她动作慢,就是嫌她做得不好。阿宁不敢反驳,只能咬着嘴唇,把委屈和泪水都咽进肚子里。
唯一的慰藉是阁楼角落的那个小木箱,里面藏着她最珍贵的宝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