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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看到志远和晓雯,我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当年最恨的人。躺在医院的那段日子,我望着天花板想了很多。晓雯给我端水时,我盯着她手腕上的淤青,那是扶我复健时被我无意抓伤的。她却笑着说不疼,那一刻,我突然想起自己流产时,婆婆也是这样冷漠地说矫情。
出院后,我开始学着放下。每天清晨,我会站在阳台看晓雯出门上班的背影,悄悄把她忘带的保温杯塞进包里；她加班时,我守着炖锅,每隔十分钟就揭开盖子看看火候。有次收拾书房,我翻到她藏在抽屉里的诊断书——流产后落下的病根,让她每个月都疼得直不起腰。
那天晚上,我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。第二天,我去了庙里,在菩萨面前跪了整整两个时辰。回来后,我翻出压箱底的存折,取了五万块钱,塞给晓雯：妈对不起你,这些钱你拿去看病,不够了我再想办法。她愣在原地,眼泪大颗大颗地掉,我伸手抱住她,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拥抱她。
现在,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接孙子放学。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奶奶,扑进我怀里的那一刻,我感觉心里最坚硬的地方都化了。我开始记日记,把每天的琐事都写下来：今天给晓雯熬了补气血的汤,她喝了两大碗；孙子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,歪歪扭扭的像小蚯蚓……
前些天整理衣柜,翻出晓雯怀孕时织了一半的婴儿毛衣。我戴着老花镜,一针一线地接着织,线团滚落在地,孙子追着满地跑,志远和晓雯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。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,给我们每个人都镀上一层金边。
我终于明白,爱不是控制,而是放手和成全。如果时光能倒流,我真想回到第一次见晓雯的时候,笑着给她一个拥抱,告诉她：欢迎加入我们家,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。可惜没有如果,我只能用余生,把亏欠她的温暖,一点一点补回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