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3/27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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咸腥的海水灌进鼻腔,沈溯的耳膜还在因奇虾的嘶吼而震颤。他跌跌撞撞地在海底狂奔,实验服被尖锐的珊瑚划成碎布条,双腿早已被珊瑚礁的利齿割得鲜血淋漓。身后,奇虾挥动着锯齿状的大附肢,每一次划动都掀起浑浊的泥沙,如同死神的镰刀步步紧逼。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命丧海底时,一双细小却有力的螯突然拽住了他的裤脚。

五只椭圆形外壳的小型三叶虫正用尾刺勾住他,甲壳上细密的纹路在幽蓝的海光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。它们背部的轴叶剧烈起伏,发出一种高频震动,像是古老密码在海底回荡。阿洛的半透明身体突然亮起：这是三叶虫的紧急通讯频率！它们在向你发出求救信号！

沈溯被拽进珊瑚礁群的瞬间,奇虾的大螯擦着他的后背砸进礁石,溅起的碎石划伤了他的脸颊。藏身之处是个天然的珊瑚洞穴,洞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海绵体,将这里照得如同星空。三叶虫们簇拥过来,再次用震动传递信息,阿洛的知识点泡泡悬浮在空中翻译：它们的栖息地正在被巨型海绵吞噬,三天内所有巢穴都会被毒藻覆盖。

沈溯抹去脸上的血痕,扶着洞壁缓缓起身。《普通动物学》的知识在脑海中飞速检索——海绵作为多孔动物门,没有真正的组织和器官,依靠共生藻类提供养分。他凑近洞口观察,远处的海底平原上,一片灰绿色的巨型海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触须状的伪足缠绕着三叶虫的巢穴,无数细小的孔洞吞吐着泛着荧光的毒藻。

用共生原理。阿洛的声音带着兴奋,周身的书页碎片无风自动,切断藻类输送管道,海绵就会因代谢失衡死亡。沈溯捡起一块尖锐的珊瑚,向三叶虫们比划切割的动作。这些小生物立刻领会,用螯足组成链状,在他身边形成一道护卫屏障。

当他们小心翼翼靠近海绵群时,海底突然暗了下来。一只体型足有沈溯两倍高的变异奇虾从阴影中游出,它的背甲布满增生的骨刺,原本的桨状叶演化成了镰刀般的利刃,圆形口器周围还环绕着第二圈锯齿。阿洛的声音陡然尖锐：是基因改造产物！它的神经系统被强化过,普通攻击无效！

沈溯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,手中的珊瑚刀微微颤抖。他突然想起《动物学》中关于奇虾感官系统的记载——它们对水母的刺细胞毒液极为敏感。目光扫过不远处漂浮的僧帽水母群,他咬咬牙,将实验服撕下一条缠在手臂上,抓起一块礁石向水母群掷去。

暴怒的水母群释放出紫色的毒丝,沈溯顶着刺痛的手臂,用珊瑚刀割下一大团含毒触须。变异奇虾已经逼近,它挥动螯肢的气流带起的泥沙几乎遮蔽了沈溯的视线。千钧一发之际,他将毒液抹在珊瑚刀上,借着三叶虫们吸引奇虾注意力的瞬间,纵身一跃,狠狠刺向奇虾的复眼。

惨叫声在海底炸开,变异奇虾疯狂摆动尾扇,掀起的涡流将沈溯掀飞出去。他重重撞在礁石上,眼前一片金星。但奇虾已经失去战斗力,捂着汩汩冒血的眼睛仓皇逃窜。沈溯松了口气,却在转头时,发现远处的阴影中,一个戴着黑色防风外套的身影正冷冷注视着这一切。

那人的帽檐压得极低,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,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。沈溯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,却见那人抬手按下一个装置,海底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。三叶虫们惊恐地发出高频警报,阿洛大喊：是声波干扰器！会引来更多变异生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