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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偃袖中的食谎蛊虫突然全部爆体而亡。翡翠色浆液飞溅到水镜上,映出他背后缓缓浮现的十二重幻影——每一重都是不同年纪的他,且颈间的谎纹愈发狰狞如活物。
盲眼画师的笔锋终于落下。钴蓝蝶扑向水镜的刹那,苏偃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。无数记忆碎片裹挟着龙血树脂的气味倒灌入瞳孔,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七岁生辰那天,母亲蘸着自己的血在他后背绘制的图腾,此刻正在月下显现出完整的模样：
那是一只正在吞噬星图的巨蝶,翅脉由十二王朝的玉玺纹章连缀而成,而蝶腹处蜷缩的胎儿面容,与血鸠楼主耳后的鳞片纹路如出一辙。
第二章
骸骨鸣泉
晏无筝笔尖滴落的蓝墨触地瞬间,整座沧溟水镜开始逆向生长。苏偃看着自己的倒影从镜中剥离,那些被混沌主纹吞噬的弩箭竟在虚空中重新拼合,箭簇上浮现出他七岁至今说过的所有谎言。
楼主用三百活人精血养出的逐影弩,滋味如何盲画师的卦幡扫过悬浮箭阵,那些淬毒的寒铁突然开出半透明的花,每支箭都嵌着个将死之人的执念呢。
苏偃后撤半步踩碎了地砖下的陶瓮。浓稠的尸油漫过靴面时,他颈间的金盏花纹突然暴缩成针尖大小——这是极度危险的预警。七岁那夜母亲教他辨识谎纹时说过,当谎纹收缩至瞳仁尺寸,意味着有更高阶的真相正在逼近。
箭阵化作的花雨簌簌落下。苏偃扯断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旧疤,疤痕里立刻涌出萤绿色的浆液。这是用蓬莱海母炼制的伪真之血,能暂时混淆谎纹的因果律。果然,沾到毒血的铁花突然调转方向,朝着晏无筝的鲛绡覆面激射而去。
瓦当上的霜突然垂直生长成冰棱。盲画师以笔杆轻叩梁柱,那些冰棱瞬间熔化成数百面铜镜。苏偃看见自己破碎的倒影在镜阵中重组,每个镜像的脖颈都浮现出不同的谎纹——这是他在不同身份间切换留下的印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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