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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0年春·三色堇
晨光透过纱帘,在橡木书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念夏拆开林薇寄来的牛皮纸信封,一张黑胶唱片滑落出来。唱片标签上手写着：《裂缝》最终版,第三轨藏着你寻找的答案。
留声机针头落下,肖邦的夜曲中突然插入一段熟悉的电磁杂音。念夏的钢笔悬在纸上——这分明是当年西北基地接收到的特殊频段。当她把杂音转换成频谱图时,屏幕上浮现出北纬40°11的坐标。唱臂自动抬起时,露出贴在唱片中心的小照片：十岁的林薇站在军区槐树下,身旁是捧着《军事战术溯源》的念夏,而程振军的影子刚好被树荫切断,只剩军装的一角入镜。
当年的小树苗已亭亭如盖。念夏抚过树干上深深的刻痕——那是程振军去军校前夜,用她父亲送的瑞士军刀刻下的标高线。树洞里静静躺着一本密封在防水袋中的笔记,扉页写着：给长大的苏参谋长。
翻到第137页,她呼吸一滞。原本的战例分析被小心裁去,替换成一张泛黄的速写：十二岁的她趴在槐树下画战术草图的侧影,阳光透过树叶在她白裙上洒下光斑。角落里是程振军新添的批注：初见即知非池中物。
树根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。念夏挖出个生锈的饼干盒,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八封信——程振军对她二十八封去信的全部回信,每封都写满批注,却始终没有寄出。最底下压着张北大图书馆的借书证,背面写着：所有未说出口的话,都在珍本室第三排左数第七本书里。
程振军出现在大院门口时,肩章上的将星在夕阳下闪烁。他左手牵着个穿军装的小女孩,女孩蹦跳着奔向念夏：苏阿姨！程叔叔说您是最厉害的科学家！她胸前的校徽闪着蓝光——那是用念夏研发的卫星材料特制的。
林薇的雷诺轿车就在这时驶入大院。她推开车门的姿态依然优雅,左腿的义肢却在落地时发出轻微的机械声。正好赶上。她将三张机票放在槐树下的石桌上,西昌发射中心,明天上午十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