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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雨落满青州城时,城东新开的梨膏糖铺子来了位古怪客人。老板娘阿沅掀起后厨布帘,看见那人执伞立于檐下,伞面绘着的并蒂莲在雨中泛着微光——花瓣脉络竟与问剑峰遗址梨树的剑痕分毫不差。客官要哪种糖阿沅擦着汗凑近,突然瞥见对方腕间冰丝。那丝线缀着七十二颗星屑,正是说书人口中万剑朝宗的模样。
要最苦的那种。客人摘下斗笠,露出眼尾细密的霜纹。阿沅的铜勺咣当坠地,这分明与药王谷禁地冰棺中那婴孩的胎记相同!子夜打烊时,阿沅发现柜台上多了个冰蚕丝荷包。内里除了银钱,还有片干枯的梨花,花瓣上刻着极小字迹:戌时三刻,城南旧桥。
她冒雨赴约时,桥头站着个撑青伞的跛足老妪。老人从怀中掏出个蚀骨香解药瓶,倒出的却是梨膏糖:三百年前有个傻姑娘,总把解药换成糖丸。
雷光划破雨幕的刹那,阿沅看见老妪跛足处缠绕的冰丝——与白日客人腕间的一模一样。桥下忽然传来清越剑吟,三百柄雨水凝成的小剑结成帘幕,幕中浮现两个对饮的身影:素衣女子将霜纹剑印按进跛足老妪眉心,漫天剑雨化作梨花瓣飘落。
这是...沈宗师!阿沅回头时,老妪已不见踪影。桥柱上多了一行水渍凝成的小字:**剑魄不灭,红尘常新**。
三日后药王谷禁地,谷主抱着霜纹婴孩踏进密室时,发现冰棺上放着包梨膏糖。糖纸印着并蒂莲,莲心两点朱砂痣艳如泣血。当夜子时,整座山谷的灵剑突然自发出鞘,剑尖垂露凝成雨帘,帘中隐约有双人影执伞而过。更夫老赵逢人便说,那夜听见雨中夹杂着女子轻笑。可当人们冒雨寻觅时,只在城郊破庙寻到截枯梨枝,枝头绽着朵带霜纹的新蕊。
(天道有情,剑魄长存;红尘万丈,何处不逢春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