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第2/15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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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电筒突然亮起来,光束直刺向水面。漂浮的书包旁边,赫然多了个惨白的东西在上下沉浮。我喉咙发紧,那分明是只泡胀的小孩手臂,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。青铜铃铛在我裤袋里剧烈震动,烫得我大腿生疼。

电子共振周淮安突然拽着我后退两步,淤泥里突兀地隆起一道移动的土包。他翻开那本《豫南志异》,泛黄的纸页停在某幅手绘插图上：看这个,像不像现在的情况插图里佝偻的黑影正从河道爬出,背上支棱的骨刺在月光下泛青。

远处传来沙哑的咳嗽声,一盏煤油灯晃进了我们的视线范围。陈三爷拖着那条瘸腿从柳树后转出来,灯罩在他皱纹里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外乡人,他指甲缝里沾着香灰,中元节前夜的运河,可不是做学问的好地方。

周淮安不动声色地合上书：老先生知道老猫猴的传说陈三爷的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,火苗窜起来映亮他发黄的眼白：那东西专叼八字轻的娃娃,你们城里人叫它......他忽然盯住我鼓动的裤袋,苏家的铃铛

铃铛突然自己蹦出口袋,悬在半空疯狂旋转。陈三爷的煤油灯啪地炸裂,黑暗里响起他急促的喘息：二十年前你奶奶用这玩意儿镇过河,现在它又饿了......淤泥中的土包突然裂开,窜出个黑影扑向周淮安怀里的古籍。

我扬出的朱砂粉在月光下像一蓬血雾,那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。周淮安趁机翻开县志的附录页：你看这个,1953年疏通运河时,在七米深的淤泥里挖出过刻'麻'字的残碑。碑文拓片在手机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黑色,裂纹走向活像张扭曲的人脸。

陈三爷的拐杖突然砸在县志上：外乡人,有些东西不该翻出来！他的假牙在说话时咯咯作响,老猫猴不是传说,是债......运河深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,像是有什么在啃噬木桩。周淮安推了推眼镜：根据《豫南水文志》,这段河道底下确实有隋代沉船。

铃铛突然垂直坠地,铜身插入淤泥三寸深。陈三爷脸色骤变,瘸腿不自然地抽搐起来：它闻到味道了......话音未落,岸边柳树的枝条全部向上绷直,仿佛被无形的线拽着。周淮安突然抓住我手腕：铃铛上的液体,是不是每次预知危险都会渗出

淤泥开始以铃铛为中心旋转,形成个脸盆大的漩涡。陈三爷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布偶扔进漩涡,布偶瞬间被撕成絮状。每月初七喂它替身,他嘴唇哆嗦着,否则就要吃真娃娃......远处传来派出所的警笛声,周淮安却蹲下来用手指蘸了蘸漩涡边缘的水：PH值3.2,这下面有东西在腐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