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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活着就是罪。父亲说,锤子重重砸在木头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七岁那年,是春上学了。教室里总有那么一张桌子是空的——无论她坐在哪里,周围的座位很快就会被人搬空。课间操时,她站在队伍最后面,前面的孩子会不时回头看她,然后迅速转回去,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沾染厄运。
听说她看谁一眼,谁家里就会死人。她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低语。
只有一个人不害怕是春。他叫小树,是个瘦弱的男孩,因为跛脚而被其他孩子嘲笑。小树的母亲在他出生后就离开了村子,父亲是个酒鬼,经常把他打得遍体鳞伤。
他们说你会带来死亡,小树有一天对是春说,他们坐在村后的废弃磨坊里,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,但我觉得死亡一直就在我身边,有没有你都一样。
是春看着小树青紫的眼眶,轻轻碰了碰：疼吗
习惯了。小树咧嘴笑了,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,反正活着就是疼的,不是吗
那天,是春第一次感到不那么孤独。她和小树成了朋友,他们一起在磨坊的墙上画画,一起在溪边捉小鱼,一起分享从家里偷出来的干粮。小树教是春认字,是春给小树讲自己编的故事。在那个阴暗潮湿的磨坊里,两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找到了彼此。
然而,命运似乎决心要证明村民们的预言。是春十二岁那年春天,一场暴雨过后,溪水暴涨。她和往常一样与小树在溪边玩耍,不小心滑入湍急的水流中。小树跳下去救她,用尽全力将她推向岸边,自己却被急流卷走。
三天后,村民们在下游找到了小树的尸体。是春跪在溪边,看着大人们把小树肿胀的身体拖上岸,她的喉咙里发出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呜咽声。小树的父亲醉醺醺地走过来,一脚踹在是春胸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