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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过多久,他们全家突然集体出现在我家门口。王晓晴红着眼眶,第一次放低姿态：小满,以前是我不对,你大人有大量,帮安安找所学校吧。哥哥闷头抽着烟,半晌挤出一句：他不能一辈子没学上。母亲拉着我的手直掉眼泪：就当看在血缘的份上......
侄子站在最后面,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,眼神躲闪又带着期盼。那些曾经的偏执与疯狂仿佛都消失不见,此刻只是个渴望重返校园的普通孩子。但看着他们,我只觉得荒诞——曾经把我当仇敌的一家人,如今又想用亲情来捆绑我。而这一切的悲剧,不正是他们亲手酿成的吗
后来我才知道,王晓晴曾举着502胶水堵在某所学校校长办公室门口,对着所有人嘶吼：你们懂什么这是毛囊加固术！我儿子是在做科学实验！
侄子穿着印着固发男孩的卫衣,头发被发胶固定成怪异的弧度,发梢还挂着未干的胶水。班主任叹气解释,他把胶水涂在同桌椅子上,导致同学臀部二级灼伤；在实验室偷拿化学试剂调配生发秘方,引发小型爆炸。而侄子总是突然尖叫：他们嘲笑我发量！说我头发像蒲公英！一吹就散！
母亲攥着皱巴巴的求情信在各个学校间奔波,信纸被泪水洇得发皱。王晓晴却对着劝退老师冷笑：凭什么开除我儿子是未来的毛囊科学家！当校长调出监控,展示侄子在卫生间往排水口倒胶水导致全校管道堵塞的画面时,她竟掏出手机：你们看他的实验记录！502与发胶混合凝固提速30%！
侄子会突然指向人群中的陌生人,眼神阴鸷：他是秃发基因携带者！会污染我的毛囊！王晓晴立刻张开手臂挡在他身前,像护崽的母鸡。某次争执中,他失控地扯掉母亲大片头发,大喊你的头发会传染秃病。
6.
我随便托了个人情,把侄子送进了全市最差的职高。没费半点心思打听学校情况,也没管他是否能适应。毕竟这些年,我早已厌倦了他们的偏执与疯狂。
报到那天,王晓晴穿着印有固发联盟字样的卫衣,在校长办公室里指手画脚：教室必须每天紫外线消毒,课桌要用防脱木蜡油擦拭,还有,午餐不能有任何脱发食材——比如黄豆、芹菜......
校长翘着二郎腿,把烟头按在贴满涂鸦的办公桌洞上碾灭：少在这儿立米其林后厨规矩,只要别闹出人命,你们爱往课桌里灌生发液还是倒硫酸,老子眼皮都不带眨一下。
